男子朝着惊诧的常乐一笑，先向冯希仁恭敬地行了一礼。
冯希仁颔首，“原来是钱学士。”
钱三官讶异了下，“丞相居然还记得学生？”
对此，常乐也是好奇，冯希仁居然已经和钱三官认识了。
“钱学士在绘画大比的殿试之中，以一鹤女夺得魁首，被陛下封为丹青房学士，让人想忘都难。”冯希仁客套着。
“能让丞相老爷记住，学生真是三生有幸。”
钱三官备为感动地行了一礼，随后环视这戏园子，继续好奇询问。
“原来丞相老爷平时也喜欢听戏？丞相老爷这是第一次来桃园？竟是还同常典客一起。”
冯希仁深知他是个碎嘴的，之前在大殿上已经见识过了，若不是陛下惜才，怕是也不愿收这么个碎嘴的。
不打算跟他多言，便随意地应了一声。
钱三官十分珍惜机会，道：“丞相老爷这是来寻可卿姑娘的？这可卿确实是厉害的，您听她嗓子和身段儿也能看出来。学生听说，可卿她之前待过舞坊，一舞倾人国，说她的舞姿能迷惑人心都不夸张。”
听到重要信息，冯希仁瞧向钱三官，“此事当真？”
钱三官瞧他面容严谨，也不敢太过夸张，笑了笑道：“学生也是听人说的。”
再看戏台上，已无了可卿的身影，一个男管事的走上台，念着下一场的剧目。
片刻，两方的鼓锣一响，便又有戏子上的台来。
昌立方在冯希仁的眼神授意下，招来个跑堂的。
“你们这后台在何处？我们老爷想见可卿姑娘。”
跑堂的瞅着昌立方和冯希仁眼生，打量了两下，神情透着几分鄙夷。
“您这话说的轻巧，我们的可卿姑娘是随便能见的吗？”
听出他的戏谑，昌立方脸色一冷，“这位是当今的丞相老爷。”
跑堂的瞅了冯希仁一眼，明显有所畏惧，收敛了傲然的姿态。
“不成，可卿姑娘向来不见客。”
昌立方还打算再多威胁一句，却是被冯希仁拦下，后者摇了摇头，抬步出门去。
常乐提着裙子快步追了出去。
“老爷怎么不见了？”
冯希仁道：“不急，且先看看。”
“定然是这位公子适才太过急躁，将丞相老爷的身份亮了出来，若是再直接亮明是来查案的，非要见可卿姑娘，丞相老爷又何必亲自来探查呢？直接让人将可卿姑娘带去衙门审问不就成了？”
钱三官不急不缓地说了一通，将冯希仁的心思说了出来，像是故意表现自己的能耐，却也没有太过卖弄的意思。
此举倒是引起了冯希仁的主意，将他多打量了两眼，沉默未言。
反而是昌立方愧疚不已，“老爷恕罪，属下适才一时情急这才口多失言。”
“无碍，将其召去衙门也是一样。”冯希仁摆了摆手，偏头看向跟着他们的钱三官，“你何以知道我们是在查案？”
钱三官拱手道：“学生听闻，丞相老爷为国为百姓鞠躬尽瘁，向来无暇来这些娱乐之所，老爷今日反常定然是因着查案，况且御史大夫在朝堂之上为外甥伸冤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
冯希仁目露几许赞赏之意，也未出言将他赶走，而是沉默着继续往三庆园走去。
常乐习惯性地和冯希仁并肩而行，瞧了钱三官两眼，不禁暗笑。
不必说，他这般和冯希仁套近乎肯定是为了自己将来的仕途着想，故意在冯希仁面前刷存在感。
瞧冯希仁这情况，算是他刷存在感成功了？
……
“一番园。”
常乐看了下面前的大字招牌，再抬眼看这个园子，心底隐隐有些发毛。
跟着冯希仁进了园子，绕过照壁，就看见了戏台上表演的傀儡，只一眼便看出问题，满是好奇地从看席的侧边往戏台子那边走。
正要看个明白，却是被人给拦住。
是一番园跑堂的。
“这位姑娘，这是来干嘛的？”
正驻足在门口打量四周的三人，扭头就发现常乐已经独自到了前边，便快步赶了过去。
只见那跑堂的拦着常乐，常乐不为所动地仍要往戏台子那边闯，惹得跑堂的赶忙招来几个打手。
昌立方将她拉回来护住。
“常姑娘，莫要乱闯。”
常乐瞧了他一眼，继续注视着台上的傀儡，那些傀儡就是一个个大头娃娃样的东西，若是夜里突然看见还有些可怖。
事实上，现下大白天里看，她还是觉得阴森森的。
冯希仁看了看她，又看台上的傀儡，发现它们因为常乐的出现，明显开始慌乱。
“我们是来看戏的，不知道还有没有位置？”昌立方这回学乖了，说话也委婉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