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斋主，你说说到底是谁会害阿常呢？”
冰冷的墓碑前，十里埋头帮他拔着坟茔四周新长的杂草，把一束新鲜的野花放在清理干净的祭台上。
“斋主你要是在天有灵，就把害阿常的人给弄死算了，或者你给我和无泽托个梦，我们去弄死他也成。”
十里起身拍了拍素裙上的灰尘，有些无奈地看了眼墓碑，只得转身回玄灵观前面。
她现在只能依仗柳成言或者百里大爷显灵来解决问题。
呆在玄灵观，她什么事儿都干不了。
也不知道阿常怎么样了。
绕过山路，不过半刻钟便走进了玄灵观的建筑群，轻车熟路地从右侧往前方大殿去。
右侧的一间间院子都是玄灵观的道舍或是厢房，她和无泽就暂时住在里面，就在柳成言所在的房间的另一间隔壁。
自从柳成言去世后，他的房间就没人敢动，左右空着的房间就是留着给常乐他们一行人住了。
过了房舍群，便是玄灵观的姻缘湖，湖中的姻缘树好似又粗壮了几圈。
红色祈愿带又增多了不少，密密麻麻的层层相叠，将粗壮的树枝都压弯了头，长条的嫩枝齐齐垂进湖中，像一只只触手紧紧地抓住湖底的深泥，重新扎根。
偌大的树冠几乎将半个湖都遮掩，把湖水染成了碧绿火红之色。湖水清晰地倒映着湖上的景色，让人分不清湖上湖下。
姻缘湖两岸百姓成群，映照在水中，犹如想要攀登巨树的蚂蚁群，风一吹便晃动不已。
十里一度以为这是玄灵观最为奇特的景观，让人挪不开眼。
更何况，那百千的祈愿带中还有她和无泽的祈愿带。
路过三清殿的侧殿，便能见着百姓的长龙从正殿那边排过来，争先进去找里面的道长算命求福。
站在出口处瞧了会儿，将要离开却发现九堂领着一个穿着黑色衣裳的人过来，直接略过队伍进了侧殿。
九堂平日里都是在正殿为人解签，很少来侧殿算命算福，这是被哪位大官家的人找上了？
那黑色衣裳的人浑身透着威武之气，腰间还配着长剑，一看就是个军兵，还不像是普通的小兵。
因着好奇，十里直接从边缘处挤进了侧殿。
算命的老道长已经起身，从耳室里取出来一道金色锦囊装的平安符。
“将此平安符随身携带，便能保娘娘妖邪不侵。”
那男人小心收下平安符，这才拱手道谢，给了两锭黄金作为香油钱便离开了。
九堂拂袖离开，在出口处与十里相遇，习以为常地点头致礼。
“十里姑娘。”
十里跟在九堂身后出去。
“刚刚那个人是宫里的啊？”
“不是。”
“那他来给什么娘娘求福？”
九堂停下步子，看向她。
“那位是大将军身前的副将，特意为德妃娘娘求福保平安的。”
念及现在的德妃是石碧彤，十里下意识地便轻蔑哼了声，语气也带着少许揶揄。
“德妃娘娘突然求平安符干甚？该不会是她做了什么亏心事，害怕鬼敲门罢？”
“十里姑娘慎言。”九堂皱眉，见着左右无人注意他们，这才劝说，“诋毁娘娘可是大罪。”
十里努了努嘴，不怎么放在心上，还是忍了下去。
这时候不能节外生枝。
“那她为什么求平安符？”
“娘娘如今怀有身孕自然是要小心注意，求福保平安也是应当的，哪里有为什么？”
九堂好笑摇头，转身便进了三清殿，余光瞥见她还跟在身后，头也不回地好奇问。
“十里姑娘今日也要跪上几个时辰？”
自从她来了之后，每日都要在大殿神像下跪够三四个时辰才行，初时受不住每每晕了过去才罢，几日下来倒是能扛许多。
“嗯，心诚自然灵。多跪跪，三清老爷被感动了，肯定就会帮我们了。”
十里抬眼看向三清神像，因他们的庄严俯瞰而严肃起来，直接就在她的专属蒲团上跪下，看了眼供台上的木盒子，认真地合上双眸。
她还从未如此虔诚过。
希望三清神像显灵，让百里大爷尽快恢复，让阿常赶紧脱离险境。
九堂在解签的桌子后坐下，若有所思地望着十里。
她既然是常乐身边最为宠信之人，她可是会知道常乐的真实身份？
想来她不会是妖怪，否则三清尊神也不会如此纵容她在此跪拜。
可常乐以往也时常来此跪拜，难不成是三清尊神也被蒙蔽了双目？
抬眼看向三清尊神，肃穆而又神秘，淡然之中是不容置疑的威严，一时让人更加糊涂了。
……
雄厚的宫墙犹如铁皮固若金汤，却也透着几分冷意。
石来善身边的副将李一瑞望着面前熟悉的宫女——翠儿，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目光躲闪，有些紧张慌乱。
“翠儿，你这是怎么了？”李一瑞发问。
翠儿立马回神，紧紧抓着袖口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紧张，嘴角勉强挤出来一个小小的弧度。
“没有啊，娘娘让我来拿、拿符，你赶紧给我罢。”
伸手催促了下，又迅速把手收了回去。
李一瑞疑惑地看了她两眼，还是从袖中将平安符锦囊拿了出来，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