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说着这话的男子，一身银色衣衫，立在大漠间青蓝的月色下，那青山明水一般俊逸的面庞竟隐隐散出淡淡的荧光来。
说这话时，男子一双秋水一般的眸子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良素。
莒生？
良素恍惚里以为自己醉了。
直到莒生上前，执了她的手，她才知晓眼前果然是莒生，不知为何，良素的泪却是不争气地又掉落下来，她问：“你……怎么来了？你可有受伤？”
“我很好，我来寻你。”他也是轻轻地道。
“你……你怎么会寻到这里？”
莒生却不说话，只眼眸轻柔地看着她。
小月却是拍了拍手，笑嘻嘻道：“莒生哥哥，我差事完了，我先走了。”说着便一闪身不见了踪迹。
良素看了看小月，唔，有小月在，大约自己在哪里都能被莒生寻到。
“你适才说，就是因生气我没有告诉你真相，所以生气不理我？”莒生嘴角微微扬起，轻笑道。
这一瞬，良素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了，她只望着莒生，只是这般望着他，心中却是重重牵挂解不开。
然，便在这一刻，良素的心间蓦然生出一道肃杀的寒气，凌冽至极，将良素那解不开的牵挂生生冰封了起来。
良素面上忽地一冷，道：“嗯，是，你既然不信任我，你我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走罢。”
莒生看着良素，果然，又是这般喜怒无常。
却听莒生又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今日来，还要告诉你很多事情，可能你要生很久的气，不过，没关系，我等你气消，你一日气不消，我等一日，你一年气不消我等一年，你十年气不消，我等十年。”
良素一愣。
莒生却道：“良素，我不仅是仙衣坊坊主，不仅是天界帝君，我还是……”莒生忽地一顿，又看了良素一眼，方缓缓道：“我还是天帝之子。”
天帝之子？莒生不仅是仙衣坊坊主，不仅是天界帝君，竟还是天帝之子！
良素这一惊非同小可，怪道那兀家老祖在莒生面前毕恭毕敬，甚至，栗战也不敢惹莒生。原来他竟还是天帝之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良素从未想到过，莒生的身份竟如此矜贵。
“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良素的语气有些冷道。
“大约还有一些吧，只能时时在你身旁，慢慢告诉你了。”莒生笑着看良素，那眼眸中除了宠溺再没有旁的。即便，此刻良素看他的眼神却冷如寒冰。
“说完了对吗？那，你走罢。”良素语调依旧冰冷。
甚好，如果仅仅隐瞒仙衣坊坊主身份，还不足以令他相信自己真的生气了，隐瞒了天帝之子的身份，总足够令他相信她是真生气了吧。
这一切都不过是借口，多一个更好，只要让他相信自己再也不愿与他一起就行了，至于是什么借口，不重要了。
良素的心头蓦然涌起疼痛，每一回都来得这般猛烈，也每一回都必被那情毒的凌冽寒气生生压了下去。
良素不知哪一天就会忘了莒生吧？只有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这一天就会来得晚一些吧。
良素转身，便要走。
莒生哪里肯依，却是手中一用力，将良素拉进了怀中。
“我怎么能走，我适才就说过了，你生气多久我便等你多久，我才不走。”莒生却是将良素满满抱入怀中，哪里还肯松手。
“你……你松开。”良素却是面上现出恼意。
“我不。”莒生微微笑道。
良素却扎挣起来，这一用力，莒生胸口却隐隐渗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