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知过了多久，深井再次被人打开。或许是晚上，白梭龙带着另一伙人下来。 这次他们送来大量新的献祭者，多数是平民，女人和小孩的尖叫不绝于耳。白梭龙站在牢笼外面围观，凯斯就站在他身边。 “我说药剂师阁下……” 凯斯对希林的境遇表现出极大不满。 “他是我大哥！即便不会死，你在研究的过程中也不要折磨他啊……他将来要辅佐你们的主人登基。现在得罪他，到时候有的是苦头吃！” 这家伙还没走！是他把帝国的平民百姓抓来的。他诱骗希林过来，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希林好。 “凯斯……你……” 白梭龙傲慢地回答道：“放心。我一定会善待他。我这么做是为了他好。他太虚弱，长时间处于营养不良的状态。研究开始前，我要先喂饱他。” “是啊，他很善良。把食物摄取量压到最低限度，很长时间都不愿意杀一个人。” “凯斯，献祭者必须是人吗？吸血鬼不能摄取动物的血？” “对！必须是人血，而且得是新鲜的，最好是没断气的那种。大哥他好像是有一些必须遵守的准则，如果祭品不合格的会遭到天罚。” “有意思……” 哪怕已经聚集了数十名献祭者，白梭龙仍然不满足。他对凯斯、以及听命于自己的佣兵下令道：“去找更多的人回来，向吸血鬼献祭！” 别人都走了，只有凯斯迟迟不肯离去。 “你也看到了，第一名试验者已经断气，现在饮下转化的血液太危险。吸血鬼的血蕴含力量的同时，还存在某种毒性。我需要更多地尝试。等我搞懂了一定让你尝到甜头。” 凯斯这才高兴起来，连连点头。 “现在，去找更多的人吧！为了你大哥，也为了你自己。” “好咧！甭管什么坑蒙拐骗的手段我全都会用上，一定找最多的人回来！” “什么力量，全是诅咒啊，笨蛋！” 凯斯根本不听，他朝囚牢里喊话。 “大哥你放心，我很快会带更多人回来！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等你变得厉害了，直接当他们的主人也没关系！到时候整个帝国都不是我们的对手！” 二人之间毫不遮掩互相利用的关系。凯斯离开以后，白梭龙还有别的打算。他很快就发现希林不会主动捕食送上门来的男女老幼。关了他们整整一天以后，只有一名试图主动攻击的男子被杀。其余的妇孺由于饥饿和过度惊吓而非常虚弱、奄奄一息。 “这么下去可不行……我没时间等下去了……” 白梭龙又穿上防护服走进监牢，这一次他带了很多助手。众人蒙上少年的眼睛，把他捆结实以后释放了颈部的锁链…… 当希林再次醒来以后，正躺在完全黑暗的地方。他想动一动，却发现自己完全被禁锢。无数皮带、铁链固定住他肢体的每个部分，连手指头尖动弹的余地都没有。 他更没法说话，因为某种特制的牢笼固定了他的头，还有一根金属管直插咽喉。 “这是我为你量身打造的容器，效果与我预想的完全一致。” 白梭龙站在外面。现在不需要穿防护服了，他换了一身屠户一样的连体围兜，手里拿着他发明的怪异工具。 “主人给我的时间太短了。为了研究你，我把整个实验室都搬了过来。” 井底被他布置得像药店，环绕的柜子上里摆满各种瓶瓶罐罐，带标签的试验记录堆积如山。 一张巨大的试验台被摆放在水池中央，捆绑吸血鬼的特制支架可以放平，把希林送上试验台。 “接下来的三个月里，我会彻底地研究你，掌握不死力量的秘密，再加以利用……你的力量充盈以后，最终会成为不死大军的能量源。” “不死大军？！”希林大吃一惊。 白梭龙带上手套，拎起一柄劈柴的板斧。他嗅一嗅希林的味道，又盖上特制笼子的面罩。希林陷入黑暗的惶恐中。 “但首先，我要喂饱你。你不主动没关系，我可以协助你。” 水池外关押着大量献祭者。只要古井上的出入口被严密封锁，井底便无处可逃。水池内外没有什么区别。 希林听到一阵阵尖叫，而后有斧子劈砍的声音。再之后，传来咕嘟咕嘟、哗啦哗啦之类的流水声。 很快，尚且温热的鲜血通过漏斗注入金属管，直接注入吸血鬼的食道。原来这就是束缚装置的用处。 希林无从挣扎，更谈不上反抗，任凭药剂师摆布。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吸血鬼都被迫接受这种投喂方式。希林能听到房间里的大部分响动，僭主的佣兵不断送来新鲜的人，带走被害者的尸体。 吸血鬼的胃非常神奇，完全没有底，无论用多少鲜血都无法填满。或许已经杀了数百人，送来新鲜食饵的周期明显变长了许多。 僭主的佣兵垂头丧气地回来，只能带回来三五个活人。 “这样的人怎么制造不死的战士，再去找更多的人啊，白痴！” “可是大人……真的找不不到人了。失踪的人口越来越多，到处人心惶惶的，更难诱捕了。而且我们这里杀人取血的谣言开始散播开来……不再有人愿意投奔我们，连佣兵都招不到了。” “混账！是哪个人走漏的风声！” 白梭龙拍案大喝，“找不到更多人，那么就用你来做实验品吧！” 药剂师毫不犹豫地处死一名佣兵，将他的血放尽投喂给吸血鬼。其余的人吓得纷纷逃窜。 夜以继日工作数天后，却一例成功转化都情况都没有出现。药剂师觉得疲乏，坐在实验台上叹气。 “已经两百个了……就这么短短一周，你已经喝下两百个人的血了。就在刚才，你一口气喝下了二十人的血。” “但你怎么一点变化也没有？还是这么瘦弱。你的血没有成功转化出哪怕一个不死者，太令我失望了。” 希林自己也不知道血奴究竟怎么创造出来的，当然，他更不希望制造什么不死大军，只是暗自发笑。 “今天又送来一批，五十多个。这些佣兵找人的水平越来越差……” “到底为什么呢！我明明已经试验过所有交换的条件了啊……” 白梭龙捏着一支试管，望着血液里翻滚的金色尘埃。出于好奇他轻轻地舔了一口，很快又阻止了自己的尝试。 “多么完美的小家伙。你长得真特别，难怪独揽上天的眷顾。” 他掀开了吸血鬼的眼罩仔细端详。希林没办法开口，一切都是药剂师的自说自话。 “我应该给你看看我这么做的缘由……” 白梭龙的面容异常憔悴，嘴唇都变成青紫色了。 “我并不是多么喜欢那个老头、或者幻想着去血洗皇宫什么的……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她。” 药剂师从水池外推进来一个人，那个人一动不动的，起先希林还以为是某个可怜的献祭者。 “你一定还记得我的双生妹妹克丽莎。她是我的另一面，具有一切我不具备、却令我们完整的特质。我爱她，我的整个人生都不能与她分离。” 原来远处坐着的人是另一位药剂师。但她为什么连一句话都不讲呢？ “她的生命就快要走到尽头了。虽然我们早就知道，我们耗尽一生的精力寻找拯救她的办法，可惜都没有成功。” “难道说他的妹妹已经死了？克丽莎是唯一能调配特效药的人，她死了，就再也没有那种救治查尼的药水了……”一想到这希林说不出地难过。 “别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我，她还没死，只是在毒药的作用下陷入了深度昏迷。这是唯一一种能够延缓死亡的方式。” 白梭龙将妹妹推回暗处。 “我或许还有两周的时间，比老头给我的时间短得多。” 他走回试验台，翻看着实验笔记。 “我第一次从那个疯子口中听到吸血鬼的传说时，只当是个笑话。这种事情人们乐于口耳相传，却没人做过系统研究。” “既然你的血可以把那个疯子变成不死之身，一定也可以转化别人。为什么转化另一个佣兵的时候失败了呢……？” 希林当然无从回答。他对自己的了解，或许还不如这位药剂师多。 “难道与饮下的鲜血的质量有关？要么试试我的血吧！” 药剂师划开自己的手腕，毫不吝惜地盛满一个玻璃罐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