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褚粟依惊喜地问。 “记不太清了。”向姝姝挣扎着走了两步，翻弄身旁的书架，“大概就是这些竹简的后面——开了！” 说着，墙壁真的缓缓挪动，开出了一块儿通向地下的缺口。 褚粟依迫不及待地背着向姝姝逃了进去，正在她们刚进入密道的那一刻，屋门上面的木头“哐当”一声砸了下来。 火已经也朝后院屋内蔓延了。 不过，墙壁已经合上了，她们暂时安全。 “咱们快些走吧。”褚粟依望了望黑通通的四周，“我担心密道也撑不了多久。” 向姝姝趴在褚粟依的后背上，胆战心惊地回头瞟了一眼，点点头。 密道很长，也没有灯光，只有搁一段距离才打的小小的通气孔能勉强透漏一点光。 她们只能摸索着走，好在地面还算平坦，没什么绊脚的东西。 就是有很多灰尘，呛得她们一顿咳嗽。 “看来令尊打的密道很是不错，就是——”褚粟依咳嗽一声，“这个密道通向哪儿？” 向姝姝摇摇头：“父亲未曾与我说过。” “……好吧，反正通向哪儿都无所谓了，能活下来就是好事。” “嗯……嗯。” 她们又走了好一段路程，其间两人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话，倒也让漆黑的密道显得没那么可怕。 终于，两人看见了前面有微弱的亮光。 这亮光虽也微弱，却依然比通气孔的亮光要大得多，向姝姝兴奋地指着那处的亮光：“是出口！” 褚粟依一掂手，将向姝姝更稳当地背在背上，继而加快步子，快马加鞭地逃出出口。 “啊——”出去之后，向姝姝猛吸了一口气，“我都快被憋死了。” 四周空旷而又寂静，时不时传来猫叫的声音，像婴儿的啼哭声。 还有猫头鹰“咕、咕”的声音，听得向姝姝毛骨悚然。 “我们可能到了郊外。”褚粟依放下向姝姝，“暂时没人来找我们，先凑合一夜吧，明天早上再想办法回去。” “就……席地而睡吗？”一想到这儿，向姝姝一身的鸡皮疙瘩。 “不至于，那边有树，靠着树睡。”褚粟依把她背到了树根底下。 “啊……”月光下，向姝姝看着粗糙的树皮，上面像插满了刀片一样。 “你我换着睡，不然都睡死了，我可不保证夜里的郊外会出现什么动物。” 向姝姝浑身都写满了抗拒，但眼下确实没了更好的办法，她的眼皮也睁不开了。 “那我要睡多久啊。” “你先睡吧，等我困了再叫你。” 向姝姝不再说话，眼前的事物也越来越模糊，她再也支撑不住，靠着睡去了。 褚粟依站起来，活动活动了筋骨，肩膀很酸背很疼。 背着向姝姝走了那么长一段路，虽然很轻，但哪怕是皮包骨头，那也是活生生的成年女子，冷不丁让她背这么久，也是吃不消的。 “这里，到底是哪呢？”褚粟依闭上眼，思考着她们逃生时大概走的方向。 但密道里什么也没有，还很黑，她只能凭着记忆推出大概的方向。 约莫着往南走，应该是能回到京城。 向家的前院，一众的女眷挤在一起，慌张地说不出话来。 她们刚跑到这里来的时候，向宗回便诧异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还没等她们回答，便听见了后院木头砸落的声音，接着又听见一个人喊：“火，后院着火了。” 众人赶紧望去，后院的大火已经成滔天之势，且以燎到中院来，若是再不阻止下去，恐怕前院也难以幸免。 大家哪还顾得上什么觥筹交错、划拳投壶，都赶紧帮着小厮们，打水的打水、灭火的灭火，有的人插不进人群中，在人群外干急着跺脚。 女眷们有的也加入打水灭火的队褚，但大多体力不支，打不动水，但也跟着奔走匆忙，帮着整理包扎。 大火好不容易灭了下去，大家的脸上都灰蒙蒙的，向府也一片焦黄漆黑，少有无损的地方。 奔走匆忙之后，大家才平静下来，好好清点人数。 “咦，覃夫人和向大小姐呢？” “我出来的时候就没见过她们？” “她们……她们！” 向宗回听见人群中有异动，还有人叫着向姝姝的名字，他回头看向人群，问刚才说话的人：“你说，姝姝怎么了？” “姝姝和覃夫人……好像没有出来……” 向宗回听了这话，踉跄了一下，赶忙扶住桌子，向夫人直接晕了过去。 “粟依！”覃玓一掀衣袍，不顾一切地冲进里面，却被旁边的人拉住了，“覃大人，莫要冲动，现在火势刚消，里面还不算安全。” “不用担心，我会没事。”覃玓轻轻地却又迅速移开了他的手，“我若有事，这些日子处理完的公文去找涂珘，他知道放在了哪里。”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浓烟之中。 此时的后院已经破败不堪，能烧光的全被烧光了。 他捂住口鼻，在寻找着每一处有可能的突破口。 但似乎于事无补。 看着衰败的庭院，他的心里犹如压着千斤顶般沉重，疼痛从心口蔓延开来。 “粟依……” 整个庭院都没剩下什么，连烧焦的骨骸都没剩下。 他抱着一丝侥幸，来到了屋子里。 屋子也被烧焦了，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黑黢黢的木梁，毫无生机。 他在屋里子走着，并摆弄着每一处有可能是机关的地方。 终于，他在破烂的书架后面看到一处缺口。 那本是和书架贴合的天衣无缝的门，但贴合之处要比完全是墙壁的地方脆弱，全是墙壁的地方尚且被烧出了裂缝，那贴合之处更是硬生生被烧出了一块儿缺口。 他顺着缺口推开暗门，果然是个密道，想必粟依就是顺着这个密道逃出去的。 他走进密道，幸好火灭的及时，密道虽也受损，却没有坍塌，否则想找到她们真是难比登天。 密道很暗，仅有稀薄的气，即便有着通气孔，但也随时能感到窒息，覃玓叹了口气，不由得心疼。 天刚蒙蒙亮，但依然处在隐隐约约看见一些东西的状态。 向姝姝鼾声微弱，似是睡得很香甜，褚粟依没好意思叫醒她，便索性让她一直睡下去。 反正她也不困。 朦胧之中，她似乎看见了一道修长的身影，这身影有些熟悉，好像是—— 她拍了自己一巴掌，不困怎么还睡着了呢。 这一巴掌有点疼，看来自己没睡着。 难道一夜没合眼，产生幻觉了？ 她又揉了揉眼睛，身影依旧没有消失。 看来是真的。 “别折腾了，是我。”疑惑之中，那道身影率先开口，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褚粟依几乎确定了来者何人。 身影走近了，果真是脑海中的人。 “别怕，我来找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