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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择手段(1 / 1)

血牛艰难地进入为他特别设计的兽笼,机关响动,大门在他背后缓缓降下。考虑到他的身材,兽笼被放大了整整数倍,一般的猛兽都可以在里面自由活动了。但就是这样的设计,血牛都要低头才能钻进来。 趁着他低头的时刻,我来到他面前,慢条斯理地扭动手腕。 血牛见状,不顾身体还未完全加入,挥手朝我扇来。 我轻松让过这一下,把灰尘朝他眼睛一撒;随后再从腰带抓出灰尘,等待他下一次睁眼。 “哇,抛沙!从什么地方掏的沙子?” “是裤裆泥!是从裤裆抓下来的泥啊!” 谁说的?明明是尘土,怎么开口就胡说八道了。回头别让我逮到是谁,地上有的是土让你吃! “好卑鄙啊,好喜欢啊!” 血牛对这种招式显然有所防备,立刻闭上双眼。同时,他的双手轮番挥舞,在狭小的空间里,我几乎避无可避。 然而,我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跳过血牛的大腿,从他的身侧来到他的背后。 “啊,他怎么到血牛的后面去的?真就跟蛇一样灵活!” “可怕,简直像个幽灵。” “喂,呆牛,人家在你的后面,快回头看看吧!” 要是没人提醒,我大概可以偷袭干掉血牛? 不对劲啊,我明明看到尘土进了他的眼睛,他怎么没有眨眼?明明是后面才闭上的眼睛,却一直装作闭眼躲过了尘土,是想诱我上当吗? 能连胜九十八场,什么阴谋诡计没有见过?可那些人都死了,只有血牛还站在这里。 可是你连眼睛都不睁开,又怎么认得出我招式的虚实? 我站在血牛的背后,将尘土均匀地抹在掌心,吸走汗水。接着,我发出一声断喝,一个助跑跳,就朝血牛的裆下使出一记撩阴腿。 血牛不让人失望,他猛地睁开双眼,嘴上露出嗜血的狰狞。他一个侧身,大腿顶住我的攻击;同时挥动手肘,向我脑门袭来。 我化踢为踏,踩住他的大腿继续跃起,避开肘击;他的手肘扳直,继续向我挥拳,我已升至半空,避无可避! 如果我没有在笼子里的话。 我双手抓住牢笼的顶端,继续上升,双腿向前一送。 断魂剪! 灌注十成内力的一击,直接击中血牛脆弱的脖颈。一头牛受了这样的冲击也要失去抵抗、跪倒在地。 可这是一头血牛。 我没有停下,双腿错开,一边膝盖顶住血牛喉咙,一边收紧腿弯。 接着,我双手握拳,冲着血牛的眼眶重重捶打。 刀背锤! 血牛痛苦地呜咽,鲜血从双目流淌下来。他的双手握拳,奋力捶打我的背部。 我不管不顾,又攻向他的太阳穴,同样两记刀背锤。 血牛的精神开始涣散。他的手还在机械地挥动,却没有一点力量。 我从腰带取出最后一点灰尘,放在手心,然后紧紧捂住血牛的口鼻。 血牛的呼吸一下子剧烈,但被我狠狠压制后,变得微弱,最后缓慢消逝。 我挺直身躯,咳出一口淤血,硬抗血牛的拳击并非没有代价。 人群变得亢奋,观众在欢呼,欢呼我的胜利,欢呼杀戮的降临,欢呼全新传奇的诞生。 但我知道这还不是结束。 “血牛会输?输给一个小个子!我不相信!” “假赛,他们肯定打的是假赛!退钱!退钱!” “假赛,血牛没可能会输,一定是假赛,把钱给我!” 有人欢呼就有人咒骂,输了钱的人已经陷入癫狂,互相推搡、叫骂、殴打。他们迫切想要鲜血来释放心头的不甘,血牛的、我的、或者他们自己的。 他们向兽笼涌来,伸手去拆拒马。然而他们并不齐心,相互之间矛盾重重,只是一个轻微的触碰也能演化成肢体冲突。 流血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兽笼的大门没有锁,只是依靠自身重量就能困住野兽。能进兽笼的人要抬起大门并不困难,但那是在状态良好的时候。经历一场大战后,是否还有余力开门,是要打上一个问号的。 我倒是希望有哪位观众可以代劳,可他们已经乱成一锅粥。而且,他们是否有能力抬起大门,还是个未知数。 让我担忧的不是他们。刚刚血牛的反应都是正常的反应,但问题在于他的反应总是慢半拍,就像是意识到伤害后表演出来的。 某种可以延后伤害的能力?倒也解释得通。但我不该心存侥幸。 断头刚刚已经尝试过,行不通;这么厚的肌肉,用穿喉风刺破心脏也很困难;那只有刮骨髓了。 我不再珍惜内力。五指成爪,在血牛的四肢拂过,阴柔的暗劲在接触到筋脉时变得狂躁。激烈搅动下,血牛的手筋脚筋被纷纷震断。 直到确认血牛不会再站起来,我才停手。做完这一切,我才敢放开麻木的双脚。剧烈运动完不该马上休息,所以我还站着,只是稍微放松一下肌肉,活动筋骨。 我没着急出去,反而往里面退了几步,接下来的战斗未必会比刚才轻松。 我望向血牛的代理人,他朝我残忍地咆哮,恨不得把我的骨头一根根敲断,再一节节吞到肚子里。 我又望向缺门牙的犹大,朝他挥手致意,他回之难看的笑容。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来已经有人朝他动手,好在他位置靠外,已经避开第一波冲突,暂时没有大碍。 挺好,方便我等下找他算账。 观众闹成这样,拳场主持方却没有一点出手的意思。 一来,这里是地下设施,怎么样都行,事后能收拾干净就好;收拾不了就换个地方,反正地方有的是,人也有的是。 二来,正在兴头上的人蛮勇无匹,让他们互相消耗体力,更好控制;至于冲突导致的死亡,钱已经收完,死几个债主不是好事?他们乐见其成。 三来,真正操盘的人还没有下场,他们得留出注意力。这些亲临现场的散户可能才投下两成不到的赌注,剩下的大客户还身居幕后。而且,魔术师和他口中的三娘都还没现身,他既然要下重注,没理由不被人盯上。 所以,我最好在笼子里再待一会儿。 有心拿根胡萝卜啃,看到手上的灰尘后还是放弃了。回头洗个手再说,吃啥都好,不能吃土,不吉利。 忽然,我感觉到身下有异动,血牛残败不堪的身躯居然又开始活动,一只大手朝我袭来。 真的没死啊!但是,怎么做到的? 我不打算退让,有心试一试他复活后的成色,用脚施展刀背锤正面硬刚。 如果血牛真是拥有再生能力,我可能要考虑先从笼子里跑出去,再想办法对付他。 血牛的手看似威风,实则绵软无力,只一接触便被打飞。奇怪的是,他的手臂都从手肘处往后翻,手掌却还留在原来的位置。 这是什么情况? 我伸手在血牛手掌附近摸索,一无收获。思忖片刻,我运气铁线拳内劲,再次确认,终于让我抓住一条堪比蛛丝的细线。 傀儡师?好家伙,难怪血牛一点都不怕死,受伤后总是表现得慢半拍,果然是演的。 回想起血牛代理人对血牛的关切,这种畸形的恋物癖让我一阵恶寒。 知道原理就好办了,我也不肥时间寻找,运起断魂剪,舞成一道屏障,把空中可能存在细线都剿灭干净。 再看血牛的傀儡师,他依旧凶相毕露,甚至还有几分得意地朝我比划手势。但很快,他就陷入疑惑,最后变得阴晴不定,准备逃离这里。 我知道他神情变化的原因。有几根线头扎进我的身躯,意图控制我的行动。但由于唯我独尊的存在,我根本不会受到控制。赖以生存的绝技无效,他自然感觉不安。 可惜了,我现在不方便出去。但这不妨碍我给他添堵啊。 我朝着面前的人群大声呼喊:“血牛代理人在那里,假赛,他让血牛打假赛。” 我的声音异常响亮,压过了观众的吵闹。他们有些茫然地摆脱了刚才的狂热,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身处何处。 “那里,罪魁祸首,他要逃走了!”我给他们指明方向。 人群开始转向,朝血牛代理人涌去。他们只是需要发泄,不在乎什么逻辑。我在笼子里不好打,代理人在外面好打,他们的选择显而易见。 血牛代理人这才感到慌乱,他的离开被视为心虚,被视为软弱。人们开始觉得他和自己的不幸脱不开关系,又是一个可以欺负的角色。 虽然这一切悲剧的根源只是他们的贪婪,他们对不劳而获的渴望。 人群再一次沸腾。 这时候,傀儡师的后台终于坐不住了。一位身材与血牛相差无几的壮汉不知合适出现,挡住傀儡师面前的人群。他的身形就是天然的镇定剂,巨大的压迫感将汹涌的人潮硬生生截断。 傀儡师见到壮汉出现后反而面色难看,一点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他知道对方的出现意味着什么,也明白接下去的日子不会好过。 他看向兽笼,看向造成他困苦的元凶,但那里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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