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墨道：“大伯，您说的这些，我从未听父母提起过。” 张兆光在一旁忍不住大声道：“大哥，你怎么不把你的苦衷跟孩子们讲讲，反而一直把这些责任拉在自己身上！” 张兆光也不等张兆阳的解释，转向方子墨道：“你们大伯不说，我来说！我就问几个问题，你就明白了！孟松，你现在七曜城负责张家的生意，那么张家最大的合作伙伴是谁？” 张孟松正色道：“张家现在七曜城最大的合作伙伴是陶家商行，占了八成以上的生意。” 张兆光又道：“孟松，你这些年一直在什么地方生活？” 张孟松道：“七曜城，从小到大，几乎都在七曜城生活！” 张兆光道：“你姐姐梦雨现在是哪家媳妇？” 张孟松道：“陶家的媳妇！” 张兆光转向方子墨道：“子墨，你明白了吗？” 方子墨站起来，向张兆阳张兆光二人施礼道：“子墨明白了，二位伯父为陶家付出了很多！” 张兆光受了方子墨这一礼，说道：“我们兄弟分开之后，本来我和大哥两个已经回归家族，家族也给安排了不错的职位，后来是我向家族申请由我们兄弟来掌管张家在七曜城的生意。 大哥不同意，认为这样会让七妹九弟误会更深，但我认为与其让别人来把这份产业祸害了，不如由我们兄弟把它经营好！这样不仅可以继续关照陶家，还可以趁着在七曜城的机会继续打听烈光家的情况，我心里总存着一份报仇的心思。 可果然不出大哥所料，这个做法让七妹九弟误会的更深。但我们兄弟为陶家也是真的付出，大哥和我今年都是近七十的人了，大哥有将近五十年一直生活在七曜城，除了最初十多年是读书和出来闯荡……” 张兆阳道：“兆光，咱们这些兄弟，为了陶家哥俩的事情，谁不是付出了所有？二弟、七妹、九弟都是重伤的代价，我原以为受伤最重的是二弟，但现在看，七妹和九弟才是最重的。” 方子墨道：“两位伯父的付出也很大，一辈子青春都放在七曜城了，这么多年，陶家应该明白众位长辈为他们的付出了！” 张兆阳摇摇头道：“只可惜没办法报仇，烈光家对于张家或方家来说，是庞然大物，根本招惹不起！合一宗的实力也要强过七曜宗……唉！” 张兆光道：“咱们还是要找当年处理事情的方家人问一下的！虽然当年我极力劝阻不要报仇，那只是不愿意做无谓牺牲，但是有些仇是要放在心上的！” 张兆阳道：“你兆光伯父也是嫉恶如仇的性子，眼中容不得沙子，当年不少事情的矛头都对准了他，让他背不少黑锅！” 张兆光道：“咱们几个兄弟在一起，不就是因为脾气相投吗？我是嫉恶如仇，大哥、二哥、七妹、八弟、九弟何尝不是如此呢？” 张兆阳点头道：“的确……唉！都说往事如烟？可我感觉就在眼前！”说着，他的眼圈又红了起来，有些话不能对这些后辈多说了，他心里苦。 “我们当年的事情就是如此了，大概能帮你们解惑吧！这些事情其实孟松应该知道不少，不从我们这里得知，也能从陶家人那边得知，但估计对我们几个好话不多吧！” 张孟松道：“我在陶家很少听他们谈这个话题，也的确有几个没好话的，但很快就被他们自己人制止！” 张兆光道：“那是他们知道离开我们，单靠他们自己活不下去，如果让他们出个先天，你看他们会怎么对待我们。” 张兆阳道：“对了，孟松，既然我已经离开那个位置了，证明我们这代人与陶家的故事就结束了，你以后不需要有什么顾虑！子墨，你父亲当年应该也是我这个看法，对吧！” 方子墨道：“是的，大伯，我父母都反复说过类似的话。” 张孟松道：“还有大姐在陶家……” 张兆光道：“这个意思是你不用再特殊照顾陶家了，我和你父亲相当于帮陶家又培养了两代人，这个情谊足够还给他们了。你大姐有你大姐自己的路要走，她当年嫁到陶家，虽然有长辈创造机会，但若她不愿意嫁，谁也不会说什么。所以，你明白这个尺度了吧！” 张孟松点头应下。 张孟柏插嘴说道：“大姐上个月还来信说需要药剂的事儿，我还没给办了，现在应该是怎样一个章程，请两位大佬指点一下！” 张兆光道：“你以前怎么办的？” 张孟柏道：“就是给了，记在七曜城那边的账上，如果要的太多的话，我就报废一批……”他一边说，一边看着张兆光的脸色，见张兆光脸色已经沉下来，便没了底气。 张兆光道：“这么干有多久了？” “好多年了！从我晋级中级制药师之后，就不断地这么干，开始的时候就是大姐为自己家孩子要一些药剂什么的，我做了掌柜之后，他们胃口越来越大，我只能拖着慢慢积累……”张孟柏道。 张兆光问道：“他们胃口有多大？” “现在是每次价值在两三百块灵石左右，每两个月要一次！” 张兆光怒道：“孟柏，你胆子也太大了……” 张孟柏道：“不是我胆子大，是父亲允许的，前年我没给，大姐还到父亲那里告了状！” 张兆光道：“你要是在三合派，这都够把你抓去砍了脑袋的！”然后，他转向张兆阳道：“大哥，这种事情怎么能做？” 张兆阳道：“我们欠他们的，欠梦雨的，出了事情我担着就好！不过，孟柏，这个事情可以停下来了，不用再做了！” 张兆阳转向张孟松道：“明白我的态度了吧！这些年给的太多，我们的付出足够了，九弟、七妹英年早逝，我这三十多年的照顾，陶家这些年的索取该结束了！” 又转向方子墨道：“子墨，你认为如何？” 方子墨道：“但凭大伯、三伯做主，子墨无不认同！” 张兆阳摇头道：“非是如此，你今天代表的是七妹和九弟！” 方子墨道：“若代表父母的话，我父母生前从未提及此事，而且他们后来也从未回过七曜城，所以，我想他们意思必然是恩怨已销！过些时日，我和子赫去祭拜父母，会告知二老。” 张兆阳道：“好！到时，我和兆光跟你们一起去！” 张兆光举起酒杯说道：“子墨、孟松、孟柏，我们的故事讲完了，以后你们的故事怎么写下去，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 张兆光这么说，三人自然要举杯共畅未来。 张孟松笑道：“以后也可以在七曜城聚一聚啊！别把我一个人放在那么远的地方！” 方子墨道：“一定，一定，我正好对那地方很感兴趣，小时候听我母亲说过那边的会贤馆、群英楼做饭很好吃，我向往的很！” 张孟松道：“那一定要来，群英楼也有我张家的股份在里面，是自己家酒楼，哈哈！” 张兆阳很满意今天的交流，举杯道：“来，大家共饮此杯！” 家宴到此，已近尾声，方子墨趁机提出告辞，却被张兆阳拦住，道：“子墨，孟柏拿了些东西要送给你！” 方子墨闻言一愣，不明所以，方鱼却已猜到应该是张孟柏来时拿的那个盒子。 果然，就见下人将盒子端上，交给张孟柏，张孟柏拿过盒子，塞到方子墨怀中说道：“子墨，这是父亲下午吩咐我给你准备小礼物。” 张兆阳闻言，笑道：“你张孟柏送的礼物，打着我的名义干啥！” 张孟柏道：“哈哈，也是，这盒药是父亲吩咐送的，这个盒子是我送的。” 闻言，众人看向了方子墨手中的盒子。那是个枣红色的大漆盒子，边角被铜合金的外皮包裹，铜皮上刻着繁复的回纹。盒盖上阴刻着牡丹，寓意花开富贵，中间烫金印着“珍藏”二字，左上角是“珍药阁”的篆刻标识。 见盒子如此精致，方子墨连忙道：“大伯、孟柏兄长，这如何使得啊！” 张孟柏道：“子墨，你先听我说！下午父亲找到我，说晚上要和你一起吃饭，也简单说了你和小鱼儿的情况。我就琢磨着你们之前应该很少用药剂，这套固本培元的药剂是张家成套药剂里的基础药剂，正适合你们现在使用，尤其是小鱼儿目前刚开始起步！” 青山城张家的成套基础药剂在整个三合派辖地内都非常有名，最适合炼气期修炼者使用。这一套药剂包括了增强身体基础、强化筋骨、生血生津、拓展软化经脉、增加丹田韧性和增加内气等一套十一种药剂。 这套基础药剂不仅种类多，等级也高，起步就是四品以上药剂。同时张家为这套药剂制定了详细的服用计划，这就相当于有一位药师在指导修炼服药一样。 张家还为这套药剂分出了不同档次，普通档的是中阶药剂，面向大众，在珍药阁随时可以买到；高档的是上阶药剂，面向各大家族，珍药阁定期发售；豪华档的是上上阶和超阶药剂，通过拍卖会出售。 方子墨知道这套药剂的价格：普通档一套要五六万两白银；高档的价格在三十块灵石；豪华档的价格会超过一百块灵石。 因此，对于方鱼的家庭来说，张兆阳和张孟柏的礼物不可谓不重了，想想方子墨年收入不过五两黄金，五万两白银需要他不吃不喝一百年才能凑齐。 方子墨推让，白娴凤也在推让。 张兆阳道：“子墨，拿着吧！这是我给小鱼儿的见面礼！” 方子墨道：“这么贵重的礼物，子墨全家无以为报啊！” 张兆光笑道：“谁要你报什么了？当年我们和九弟的情谊，总得比陶家强吧！” 张兆阳听自己弟弟这么说，也笑道：“有道理，你不拿着，就证明你认为我们的情谊不够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方子墨不得不收下了。 只听张孟松笑道：“二弟，你刚才说的话只说了一半，我们还等你具体说下去呢！” 张孟柏哈哈一笑，道：“我来介绍一下这盒药啊！虽然这盒药只是上阶基础药剂，但是经我的手，是给加了料的！嘿嘿！” 张兆阳听他又要啰嗦，催促道：“说重点！” 张孟柏继续道：“这第一是这些药剂全是丸剂，没有散剂，无需回家再次加工，直接服用。你们都知道，只有丸剂的有效成分才更固定，如果需要自行煎药，一旦火候把握不好，有效成分还得降低。” 张兆阳道：“废话，张家的上阶药剂不都是丸剂？这是咱们张家的名声所在！” 张孟柏没理会张兆阳，继续道：“这第二就是这些丸剂在珍药阁已经做好了分割，大丸一分五，适合小鱼儿服用，每次只吃一小粒就行！弟妹如果要服用就两粒，子墨服用就吃五粒即可。” 张兆阳露出满意的笑容，点头道：“这个想的周到！当赞！” 药丸的分割对于制药坊来说，并不难，但也是一种有偿服务。因为分药丸的事情需要点儿技术含量，根据不同的药性，需要用到不同的分割工具。张家出售的基础药剂是没有分割的，张孟柏想到这点，证明是用心了。 张孟柏继续说道：“第三，你们看看这个盒子，眼熟不？” 张兆阳看了那盒子一眼，说道：“这是老祖一百一十岁生日，定做的那种盒子？” 张孟柏得意道：“就是那批药盒中的一个，我从珍药阁库房淘出来的，现在是我的私人珍藏，要不是准备给子墨我可舍不得。” 张兆阳赞道：“嗯，这个事儿办的周到！” 张孟柏介绍道：“这盒子有阻止灵气逸散的效果，它能帮助药剂存放有效期再延长一倍！所以，吃完里面的药剂，可千万别扔这盒子！” 方子墨点头应是，心说只是这盒子就价值不菲！ 方鱼感觉一般，这盒子仅在四周加了符文铜板而已，只能起到减缓灵气的逸散效果，他当年……唉，好药师不提“前世”的富有。 张孟柏继续道：“第四，这增气丸、聚力丸、强骨丸、通络丸之类的整个炼气期都要服用的药剂，我加了一倍，到时候子墨一家三口都可以用一些！”说着他看了张兆光一眼，说道：“这些药是我平时习作，不在珍药阁的记录中！” 张孟松在一旁看自己弟弟这个表现，笑道：“二弟，你记在我七曜城的账上就行！哈哈！” 张孟柏笑笑，也不接茬儿，继续说道：“还有第五呢，第五是好东西，月华增筋壮骨丸，你们听说过吗？” 张兆阳道：“你炼制的？” 张孟柏道：“是啊，上阶的！” 张兆阳惊喜道：“这可是八品药剂，你要进阶七品了？” 张孟柏满不在乎的说道：“有些想法了！迟早的事儿！” 张兆阳笑道：“你这八品上阶都炼制出来了，进阶不应该很快了？” 张孟柏尴尬的笑道：“咳咳，心悦大师跟我一起炼制的！” 张兆阳道：“切，我还以为你自己炼制的！心悦大师早就是八品制药师了！恐怕是你给人家打下手吧！” 张孟松嘿嘿笑着没继续回答张兆阳的话，扭头对方子墨道：“这月华增筋壮骨丸是专给子墨准备的，一共两颗。你回去之后先想办法服用增气药剂，看看能不能自己突破练气大圆满，如果能突破，这月华增筋壮骨丸就留在心动期之后再用，如果不能，就用上一丸。” 这月华增筋壮骨丸是炼气期大圆满向心动期突破时使用的药剂之一，平时在外一丸难求，起价就要十几块下品灵石。 方子墨虽不知道它的具体价值，但听说是八品上阶的丹药，却也知价值不菲，说道：“孟柏兄长为子墨考虑的太周到了！” 张孟柏笑道：“都说完了，再嘱咐两句，第一，拿不定主意，随时来找我，我平时在珍药阁；第二，吃药半年后要检查，服用药剂是需要排毒解毒的，每个人体质不同，这要检查才知道，到时候来找我就行。” 方子墨点头道：“子墨知道了！”然后转向张兆阳、张兆光道：“两位伯父，子墨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的感谢了！” 说着，躬身就要跪下磕头，张兆阳一把扶住，道：“子墨太客气了，这些药我早就想给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而已！之前见你每年都送礼过来，还以为总会有见到你的机会，没想到等了这么久！”。 方子墨道：“都怪子墨……” 话未说完，张兆阳打断道：“怪不得你，不过是造化弄人罢了！” 张兆光也道：“的确是造化弄人，不过现在好了，我们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大家以后还是一家人！” 方子墨重重的点头道：“对，是一家人！” 张孟柏又再三叮嘱了用药的注意事项，而后方鱼三人告别张家众人，坐上张兆阳的龙驹车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