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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不稀罕也得稀罕(1 / 1)

绯绝颜一直派小雀儿们盯着冥蛇,然而冥蛇却出奇的安静,并未有逾矩的行径。但绯绝颜依然能感觉到和结界对抗的妖力的存在,也就是说宫中并不安宁,却逃过了结界。如此异动必定有变,既然妖物都渴望人的精气血肉,她猜想宫中可能已经有人糟了毒手,查看宫人名册定然有收获。 绯绝颜把想法跟戚源崇说了,戚源崇有一次锁了眉头。 “怎么,有困难吗?”绯绝颜拿起一块芙蓉饼轻轻地嗅着香味。 “我只是觉得,这世道妖物未免也太多了,肆意自扰,防不胜防,就不能让普通人有几天安生日子过。”戚源崇有些愤恨地说。 绯绝颜放下点心,站在窗边看着天上的流云说:“这世上的事本就变幻莫测,却又莫名地环套着因果。就算是神仙都不能周全,凡人又有何解。再说妖物本逐浊气而生,凡间并非清净之地,爱恨嗔痴,追名逐利都是妖物的温床。无法尽除,只能共生。” 戚源崇坐在桌边饮尽一杯茶,叹口气说:“他们在暗,我们在明,此事还不能太过张扬,免得打草惊蛇。我差人以开源节流为名,分层次清点宫人。” “别皱眉了,茶点都变得不香甜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解决的。难得陪我喝茶,开心点。”绯绝颜见他仍然绷着脸,干脆过去亲手在他脸上捏个笑脸。 戚源崇抓住绯绝颜的手,脉脉含情地看着她不言语。 “干嘛,不认识了么?”绯绝颜被看得不自在。 “怎么,怕我看么?”戚源崇对绯绝颜的手攥得更紧了,顺势一拉。绯绝颜难以维持平衡一下坐在怀里。她没料到,反应过来发现他的手臂紧紧环住她动弹不得。抬起眉眼,正和他四目相对,是近在咫尺的那种。她能感觉到他的呼吸渐渐急促,微弱的气息甚至拂在她脸上。而他熟悉的体温正一点一点的温暖她,她的脸在一点一点变烫。 绯绝颜遇见戚源崇以前都没有过这样的接触,她发现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跳了。她觉得大概是这样的经验太少了才这样,凡人都喜欢这样么?她是神女尚且觉得心跳剧烈吃不消,凡人的身体能受得了吗?她不习惯被他这样灼灼地看着,扭过头去。却立刻被他腾出一只手来把脸又拦回来,继续对视。 “你……放开我,让人看到成何体统。”绯绝颜有些结巴地说。 “看见又怎样,我不在乎,我就要让所有人知道我心悦于你,今生唯你而已。”戚源崇认真地说。 唯她而已,绯绝颜是神女,神族当中寿数数万年的比比皆知,这寿数还是天上的时间。她的生命会只有他吗?在她思绪飘忽之时,只觉得唇上忽然压过来温暖柔软。他就这样不由分说地吻了过来,绯绝颜整个人呆住了,思绪在脑子里面打了结,手也不知道丟哪去了忘了反抗。这样的感觉前所未有,主动还是霸道,混乱还是情迷,她不愿意去分析了。令人窒息的缱绻和侵袭,他的热烈几乎要融化她,而她毫无还手之力。时间如滞,却又难以言喻的绵密,末了,她附在他肩头缓气息,他的手臂仍然紧紧环着她。 她感觉到他胸膛的震动,在轻轻地笑。“只是这样就招架不住了。”戚源崇怜爱地抚摸她的发丝。 “什么叫只是,凡间那些……也没写过,是你犯规吧。”绯绝颜认真地回忆自己看过的那些戏文话本子,确定没有过。 戚源崇却笑得更放肆了,“看书?直接问我比看书实际。” 绯绝颜被嘲笑得恼了,狠狠砸了他一拳,他却抓住她的拳头,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带着认真又祈求的口气说:“做我的帝后吧,我知道你不在乎凡间的繁文缛节,但你应该得到尊重,我们也应该被尊重。” 绯绝颜知道他的用意,知道他不忍心那些污名腌臜和她联系在一起,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况且她最担心的是她在他身边久了,他终究是要经历凡人的生老病死,她怕她容颜不改惹人非议,更怕他永远舍她而去。可就算现在想抽身,还来得及么? 为了不引人注意,名册清点都是断断续续地进行,只是就算断断续续,也能看出问题。 戚源崇和绯绝颜看着宫中各种名册上的“未详”面色渐渐凝重了起来。数月之内,竟然人数还不少。有的人出宫采买未归,有的人夜巡未归,还有的没什么理由就是不见了。宫中掌事只是上报并且记录,缺人手就再找人顶上,所以宫中大小事务没什么影响。 戚源崇按着太阳穴说:“我会加强宫中守卫,再派暗探日夜查看,不信揪不出来这些杂碎。” 绯绝颜翻着名册说:“加强守卫,人家也就是躲躲风头,再说着宫里大小宫殿,花园后厨的有多少你知道吗,搞不好派人都是羊入虎口。” 戚源崇说:“雁过留声,我不信它们无迹可寻。民间也有方士士法师,办法总比困难多。” 绯绝颜低头说:“历来帝王身边有玄门之人出现,历史上都没说过好话。” 戚源崇笑笑说:“第一,我不是为了自己。第二,这世上所谓的经史子集又有多少货真价实的。”说罢意味深长地看着绯绝颜。 绯绝颜知道,他未说出口的话,他不希望她再插手太多妖邪之事,既是因为他对她的看重不忍心她劳心劳力,也为着宫中人多眼杂。 说归说,绯绝颜终究还是决定晚上出去看看。关键是能逃过她结界的手段,她倒是真的想见识一番。 夜探皇宫,绯绝颜一身黑袍,面遮黑纱,轻盈地空中略过。地上来往的宫人和巡夜守卫丝毫没有察觉。 绯绝颜在一个宫殿房顶轻轻落定,凝心聚法,感知四面八方的气息,有妖气,却不浓,而且若隐若现,莫非也是那套附身的把戏吗?不可能,附身的话有异动结界也会有反应,这种程度要更弱一些。 血腥味,某个角落的血腥味突然飘散过来,刺激了绯绝颜灵敏的嗅觉。绯绝颜循着这令人作呕的气味,凌空瞬影过去。 却看见花园某一个角落里,一个宫女手持滴血的利刃,而地上已经躺了一个同样打扮的宫女在血泊之中已经没了生气。绯绝颜小心地靠近,接着月光,那持刀的女子竟然一脸狰狞的笑,目光似兽如饥似渴地看着地上的鲜血。口中喃喃自语:“让你和我争,让你和我争。”绯绝颜仔细看了看,地上女子被割断了颈部大血管,鲜血喷涌不断已经没救了。看来是这持刀的宫女杀人行凶,可一般人杀人之后总多少有些后怕或者悔意,就算凶狠些的也不可能这样面带笑容。这宫女满脸阴邪之气,却是货真价实的凡人。 绯绝颜思索着,若是名册上那些失踪的人都是这样被杀的,杀人的痕迹可没那么容易消除。尸体、血迹、凶器都容易处理,稍有不慎就露出马脚。可是多日的探查,宫中并没有这样的报告。 绯绝颜观那杀人宫女表情依旧骇人,动作却娴熟。她脱下外面的罩衫将尸体裹好,轻车熟路地拖着尸体走到花园内的井边,用力一抛,尸体一下子栽进井中,却没听到落地或者落水的声音。接着,杀人宫女把刀也扔下去,找出藏在附近的衣服换上,去花园鲤鱼池打来一桶水,从花园的杂草中抓了几把揉烂了放进水里,熟练地清洗地上的血迹。整个过程连贯有序,杀人者无半点迟疑和恐惧。 绯绝颜知道人心叵测,也看过世态炎凉,从凡间的书中也读过奇闻逸志,更见识过凶恶残忍的魑魅魍魉,却唯独没见过真正的人害人的现场,一时胸中翻涌有些恶心。登时飞过去,一掌打昏了凶手,伸手以法力探查,却是凡人,身体无异常。只是这精神状态,邪性得很。 绯绝颜把她弄醒,自己迅速躲在暗处。那宫女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继续清晰血迹。之后收拾好就回了一座宫殿的下房。再看那口井,光线太暗,绯绝颜拈来荒火照下去,井内早干涸了。光线幽幽地照下去,也只照亮一小段,绯绝颜索性把荒火扔下去。那一团小小的火焰飘忽着向下走,一直下降,慢慢变成光点,最后竟然完全看不见了。绯绝颜惊讶了,里面这么深? 绯绝颜瞧了瞧,这宫殿是空着的,没有贵人居住,这宫女应该是守宫殿负责洒扫的。 绯绝颜在黎明之前回了住处,却发现戚源崇在堂内倚着美人靠睡着了,手里还攥着一本书。绯绝颜蹑手蹑脚走过去,轻轻拿下他手里的书,却不想他立刻就醒了。 “那个,大半夜的,你怎么在这儿呢。”绯绝颜明知故问。 “准确的说,不是半夜,天都快亮了。”戚源崇没好气地说,紧接着打量她一身黑衣,“你这什么打扮,夜探皇宫?这宫里连我这个帝王都是你的,你有什么可探的?” 绯绝颜叉着腰本来要得意地跟他说晚上的见闻,却被他怼得脸红,“什么你的我的。谁稀罕!” 戚源崇一把扯过她按在身下,“不稀罕也得稀罕!”霸道的唇覆住了她的,厮磨与咬噬,绯绝颜用手去撑才发现双手被他狠狠钳住。这登徒子,又占本座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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