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娇娇一听身后爷传来的质问声，脸色当即愣住，眸色中透着难以置信。 她转而看向故作一脸委屈的方蓁蓁，暗道被这死丫头算计了。 手中的剪刀猛地向方蓁蓁刺去，方老汉立即一脚踢偏剪刀，方娇娇吃痛松开手，剪刀滚落在地面上，被方小蛋捡起。 “爷，你可算醒来了，蓁蓁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方蓁蓁面露惊喜，方老汉眸色放柔伸手轻轻拍了拍蓁蓁丫头的脑袋，有几分宠溺。 随后恨铁不成钢瞪了眼倒地不起的二房夫妇和双眸通红的娇娇。 “蓁蓁乖，爷来晚了。 你爹怎么样了，这两位是？” 方老汉走到容大夫跟前，少年朝方老汉微微颔首。 “老头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这是镇上的容大夫和他的随从。 你可是不知道，这蓁丫头有出息了，神仙都来眷顾咱们方家，大郎的腿有救了。 这蓁丫头梦里有神仙赐了两本医书，容大夫可是见识过了，真能解大郎的毒接大郎的腿。 老二和老二媳妇怎么躺在地上，娇娇那事定是与蓁丫头闹着玩的，老头子你可千万别当真啊。” 方老太素来怕她这个老伴，生起气来九头牛都拉不回去。 在家里，她是不敢明面上与老头子唱反调。 方老汉见有外人在场，家丑不可外扬，敛下怒气，眉眼间有几分和气。 “容大夫在，这小儿多亏有您在，劳你多费心了。 翠兰，张氏，还不扶那两人回房，将娇娇带回房里，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私自外出。” 方老太连忙应下，一把推开挡着她的张氏，赶忙跑到方老二跟前，伸手拍了拍方老二的脸。 “老二，这是怎么了？老二媳妇……” 张氏不愿离开房内，但公公发话，她便顺从听着照办。 “无妨，许是困了，霖儿，帮着老夫人将二人扶出去吧。” “谢谢容大夫，谢谢……” 两个小孩跟着张氏离开，屋内此时就剩下容大夫，方老汉，方蓁蓁和那个昏迷不醒的方老大。 方蓁蓁走到容大夫跟前，冲他客气行礼。 “容大夫，刚才让您见笑了。 实在是无奈之举，现下，还需要您救治我爹爹。” 方老汉欣慰盯着眼前的女娃，往日虽性子张扬恣意，经一事后长一智，越发沉稳了。 这处事作风，越来越有故主的风范，果真是血脉使然。 容大夫摆手，“无妨无妨，你这丫头遇事处变不惊，小小年纪还真是令老夫刮目相看。 对了，你刚才使银针刺中他二人睡穴，你如何会使银针，没有三年以上的功夫，是做不到如此行云流水。” 容大夫此话一出，眸色带着深深探究打量，方老汉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方蓁蓁抿唇，心思百转，总算想出一个理由来。 “是这样的，我自小就喜欢溜出去到处玩闹，瞧见村里杨大夫行医颇为有趣，时常偷偷摸摸瞧着，有时杨大夫还教了我一点点。 我还拿树枝在练手呢，熟能生巧，自然就会一些。” 方老汉没想到蓁蓁私底下还有这一面，只觉得自己愧对故主所托，整日忙着田里的事，未曾多加照顾。 看着她聪明伶俐的样，心底生出个想法来。 “好丫头，你天姿不错，仅仅是靠自己看看瞧瞧，还能有这本事。 老夫自问自己自小跟随恩师学医，也是苦学了五载，才能有刺中穴位的本事。 你还不识字，就能知道穴位的位置，实在聪慧过人。” 容大夫眉眼间尽是赞赏，眼中的笑意更甚。 方蓁蓁被夸得不好意思，其实她也不算有天赋，自小被外公抓着背人体穴位图背了一年多，后来使用银针也颇多周折。 “蓁蓁，你早该跟爷说这事，你若想学医，爷爷会帮你去跟杨大夫说说，让他收你为徒。” 方蓁蓁本意是要拒绝，不过转念一想，她会医术确实也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如果能有个师傅，那自然比较方便。 “多谢爷，蓁蓁想学医。” 容大夫挑眉，这丫头资质如此不俗，想学医不如跟他学，他还没见过这么天资出色的闺女。 真让人稀罕。 不过，他得先瞧瞧这丫头确实有这天姿，还是胡乱瞎扯的。 “诶，蓁丫头，你这爹的毒，可用银针先引毒，你不如先使着，有错处老夫来。” 方蓁蓁瞧着容大夫的神色，心中猜了大半，想探探她的虚实。 跟她外公那个脾性，还真有几分相似。 “好，那就请容大夫多加指点。” 方蓁蓁拿起药箱里的银针，面色镇定掀开方老大的被褥，利落解开衣裳，眼神果断下针不偏不倚刚刚好，一连几下都与医书图谱上的穴道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在碰到方老大下腿时，衣裳与血肉黏糊在一起不好分辨穴位，容大夫还以为这丫头会转头向他求助。 不料，她从药箱里取出药粉，像是能看懂药粉的药性，轻轻洒在伤口处，从袖中取出一个瓶子，将瓶盖打开，倒出里面的水滴落在血肉上，衣裳和血肉自然分离开。 她不慌不忙将剩下的药粉洒上去，又取出银针，仔细专注打量着小腿处，将几根银针依次落在对应穴道上。 这过程中，身后的两人呼吸放轻，双眼眨都不敢眨一直紧盯着女孩的动作。 方蓁蓁轻吐息，这扎针好像又回到外公的医馆里，还真有几分怀念。 张氏与一双儿女进来时，就瞧见胖乎乎的女娃拿着银针不停忙活在床榻前，容大夫还配合着，将药箱里的药拿了出来递给她。 方老汉朝他们做出噤声的手势，张氏点头，轻手轻脚来到床榻不远处，瞧见这一幕，有些震惊。 方小蛋伸手揉了揉眼睛，这真是那个平日里就知道欺负人为乐的大姐吗？ 容大夫越看越满意，没想到此行还有此收获，这丫头真是命里注定学医的好料子。 方蓁蓁替方老大消毒伤口后，又拿出从空间拿来的治伤妙药敷在血肉上，忙完后，她又把银针一一拔出，累得气喘吁吁。 额头鼻尖处满是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后背汗湿透黏腻，衣裳传来臭汗味，让她有些不适。 张氏见此，拿出袖中帕子替她擦了擦脸颊上的汗，双眸带着谢意。 “辛苦你了，蓁蓁。” 张氏这话极为真诚，许是因为她费心救治方老大，让张氏对她有感激。 两个小娃娃看她的眼神也有些不一样，没有之前的恨意厌恶。 “蓁蓁，想不到你做的这样好。 爷爷对你关心不够，你真是个好娃啊！ 你爹这次能渡过难关，你对方家有大恩，爷谢谢……” 方蓁蓁见方老汉满脸动容，说着就要下跪，双膝一弯，她赶紧伸手扶起。 “使不得使不得，爷你对蓁蓁有养育之恩，您是长辈，万万不可跪，折煞小辈了。 蓁蓁不过是看着医书照瓢画葫，这爹能不能醒，还得看情况呢。 容大夫，还请您瞧着，我爹现下脉象如何？” 容大夫听着，赶忙来到床榻边，伸手探脉，眉峰一挑。 “容大夫，怎么样？” 张氏焦急万分，看着床榻上的丈夫，生怕容大夫说句不好的。 “神了，这脉象比先前强健了一些，毒控制住，没延续进心脉里。 快，按这方子，去抓药熬药喝着，将毒清了，这腿自然也能好转。” “诶，好，真好！有救了，小蛋小桃，你爹有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