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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菊死枝头 吹落北风(1 / 1)

太后一手牵着厉熏熏一手握着谢衿:“我就把熏熏交给你了,答应我照顾好她。” 谢衿沉痛,如果这是母后最后的心愿,他怎能不应,母后受了太多苦,现在她终于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过日子了,可却命不久矣,子欲养而亲不待,世上还能有什么事情比这更让人悲痛呢:“我答应你,母后。” 太后又对厉熏熏说:“你也长大了,要懂事,管理好后宫,不要让阿衿有后顾之忧。” “姑母,我会的,但是但是你不要有事……” 太后临终前还跟谢衿说了些话,但他不愿回忆,因为他不想照做:“昙儿那孩子,不管她的心在不在你这,只要你在这皇宫之内,你就留不住她,放过她,也是放过你自己。” 为了让季扶昙早日醒来,谢衿每天抱着香雪儿在她榻前,季扶昙听见咿咿呀呀的声音,想起了艾山艾玉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咿呀一段时间后开始叫爹娘,再大一点会叫姐姐叫爷爷,她还想到叶染已被打得血肉模糊,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她很担心,感觉有一股力量打通自己的血脉,全身气血开始流通,她努力很久终于艰难睁开了眼睛。 她看见谢衿喜出望外,还看见裘太医松了口气,他站起身对谢衿叽里咕噜说了很多话,可是她听不清楚,还未从刚结束的梦魇中抽身。 公主奶娘刘嬷嬷抱着香雪儿站在床尾,谢衿扶季扶昙起身,他接过天仙子手中的稀粥,上面仅有葱花和细碎的蔬菜叶子,季扶昙嘴里寡淡,周入口倒觉得香甜可口。 谢衿看她神思清明了才说:“精神如何,想继续睡还是想出去晒会太阳?” 而季扶昙心中始终牵挂着叶染已:“我奶娘呢?我想见见她。” 谢衿示意刘嬷嬷将香雪儿抱给季扶昙看,季扶昙看着粉嘟嘟的香雪儿,她长大了些,已经会笑了,嘴里还没长牙,笑起来憨态可掬,然而季扶昙不想岔开话题:“我想让奶娘照顾我。” 谢衿无法,只得耐心解释道:“叶嬷嬷年老身体不太好,太医说她需要静养。” “我想去看看她。” “你自己还不能下床呢,等你好了再去看望她也不迟,她见你这个样子怎么安心养病呢?” 季扶昙依旧不放心:“我奶娘没有私交外臣,是我叫她去找尽知哥哥的。” “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可能觉得自己语气不太好,他对季扶昙怀里的香雪儿道:“你心里只有你奶娘,香雪儿都不开心了。” 香雪儿得不到回应,小脸有点委屈,谢衿哄了两下她才复又开朗:“香雪儿,你要快快叫母妃,你母妃才会理你。” 季扶昙逗弄了一会香雪儿,顿感贫乏,躺下休息。 谢衿命天仙子添一床新被子,他要留宿在富天殿。 在季扶昙昏睡的月余,谢衿匆匆立了厉熏熏为后,入主凤仪宫,并册封季扶昙为皇贵妃,赐住富天殿。 谢衿以守丧为由不肯留宿凤仪宫,厉熏熏冷嗤:“这规矩是专为我设立的,他们倒是可以如胶似漆。” 厉熏熏有意推波助澜,宫人私交朝廷大臣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而这宫人又是陛下妃子的奶娘,身份敏感,一个不小心便会殃及季扶昙,甚至季赵两家,谢衿只能让叶染已揽下所有罪责,叶染已更是心甘情愿,只要季扶昙好好的,她做什么都甘之如饴。 厉熏熏借着肃清后宫的名义在关押叶染已的牢房安排了自己的人,不让郎中为她诊疗,克扣她的口粮,甚至不给水喝。 谢衿一有空闲就来看季扶昙,她乖乖吃饭乖乖吃药,每日隅中会在院里晒半个时辰太阳,午觉与香雪儿同睡,裘太医说皇贵妃很配合,不日便会痊愈,谢衿安了心,专注处理朝政,不再时刻挂念着季扶昙。 万卷堂,谢衿耐着性子翻看奏折,一帮冥顽不灵的老臣无所事事,天天盯着他的后宫,上奏一些有的没的东西,什么不要拘泥于三年守孝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何况陛下身为天子,更应该为皇家开枝散叶,希望皇后诞下龙子,以保社稷安良。这些都是厉良别的授意,谢衿看破不说破,他不愿,难不成还能把他绑到凤仪宫不成。 元英匆匆忙忙来到万卷堂,一脸大事不妙的神情:“陛下,叶嬷嬷毙命了。” 谢衿轰然起身:“怎么突然这样?” 他颓然倒在身后太师椅上,元英担心他突发疾病,两步上前查看:“陛下保重龙体。” 谢衿稳住心神:“不要传到皇贵妃耳朵里,秘密下葬。” 季扶昙忍着恶心喝下的每一口药,都是期待着早日养好身体,只要能下床走路,就没有人阻止她去看望奶娘。 天空渐渐疏朗,红日吞噬了黑夜,清晨迎来它的第一缕阳光,季扶昙自噩梦惊醒,梦里叶染已来跟她告别,她去追,却怎么也追不上,叶染已很快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奶娘……” “娘娘是做噩梦了吗?”天仙子说着,用绢帕为季扶昙擦拭满头大汗。 季扶昙仍旧惊魂未定:“奶娘一定病的很重吧,要不是不能下床她肯定会来看我的。” 天仙子的手顿了顿,她不忍心隐瞒她,却知道她不能再听噩耗,天仙子这副样子,季扶昙更是断定了心中所想:“太医看过了吗?我奶娘究竟是什么病?” 天仙子站起身,咂摸着谎言:“不是致命的病,陛下让太医用最好的药,叶嬷嬷会好的。” 季扶昙能下床了,可她却四处找不到叶染已,她问天仙子:“奶娘在哪里养病?” 她问许内侍:“我奶娘叶嬷嬷在哪里养病?” 她问元英她问贺澜:“我奶娘在哪里养病?” 她甚至问谢衿:“你把我奶娘弄到哪去了?” 谢衿嘴上噙着苦笑,能晚一日知道真相就晚一日知道:“她与外臣私交,这不是小罪,只能等一段时日,大家忘了这件事,我再酌情处理。” “阿衿,你让我见见奶娘,我不跟她说话,只远远看一眼。” 谢衿抱她入怀,她叫他阿衿,可他却不能满足她的要求:“御花园的菊花开得热闹,我们去采一些回来放在富天殿。” 谢衿与季扶昙同坐一轿辇,他的臂膀环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身,这就是他从前畅想的未来,和她一起赌书、饮茶、吃酒、赏菊,共享这盛世繁华,如今这副画面,正与他一直以来的希冀相吻合,可又似乎与他的初衷背道而驰,莫名的隐忧萦绕不散,她的脸上没有笑容,自己的心情也并不惬意。 一切都像在做戏,演着幸福的戏剧,可演员却是不幸的。 然而他不愿意放手,即使事与愿违,这场长戏也要演下去:“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谢衿装作若无其事,心情大好的样子:“昙儿也读过不少书,有没有哪位名家的咏菊诗怀揣在你心中?” “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一簇簇的菊花丛尽头,厉熏熏注视着他二人郎情妾意的一幕。 兔子道:“娘娘不过去问安吗?” “不去找不自在了。” 季扶昙,你不让我自在,我又岂会让你如意。 “陛下,你说过这宫内,我想去哪想做什么都成,还作数吗?” “朕一言九鼎,只要在这宫内,只要合规矩,你想去哪想做什么都成。” 季扶昙让谢衿说这话,是给许内侍听的,她知道许内侍是谢衿派来监视她的人。 得到谢衿的亲口保证,季扶昙不再每日困在富天殿,她会去御花园采些菊花。 “是皇后。”天仙子眼尖,看见厉熏熏似乎要过来,想拉着她走,陛下说过不许皇后见娘娘,季扶昙手里还捧着菊花,并不想避开厉熏熏,她向厉熏熏屈膝施礼:“皇后娘娘。” “你倒是有雅兴啊,照顾自己长大的乳母死了,你还有闲心赏菊,当真铁石心肠。” 季扶昙大骇:“我奶娘只是生病了,陛下说会治好她。” 厉熏熏逼近季扶昙,天仙子挡在中间,却被一把推开:“贱婢,敢当我的路。” 天仙子挣扎着起身要阻止厉熏熏继续说话:“皇后娘娘,我们娘娘身体不好,该回宫了。” 季扶昙这回并没有偏向天仙子:“你走开,我要听她说。” 厉熏熏如她所想,真相倒豆子般纷至沓来:“这宫中也只有你不知道那个老虔婆已经归西了,哈哈哈哈,你猜她为什么死了,还不是为了保你,你可真是个丧门星。” 季扶昙不是没有猜测过叶染已是否已经死了,但身边所有人都声称她只是病了,一个人的话她不信,可是大家都这么说,她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呢,他们还说因为叶染已犯了罪,所有她才不能去看望她,可叶染已没有过错啊,她只是按照她的吩咐去办事,即使有错,也是从犯,罪不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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