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九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爹爹。” 女儿捧着一碗水，来到父亲身边，“爹爹，这么大个太阳，不喝水怎么能行？” 其实刚才在远处，林初九就看到林文山一个人坐在地头上，认定了这就是父亲。 可是她有些不敢相信，因为林文山是非常踏实肯干的，通常一天都不会休息。 看到女儿，林文山心中高兴，却笑不出来。 “九儿，爹渴了去沟里舀凉水便是，不用你跑一趟。” 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林文山的思绪仍旧沉重。 林初九又不是个小孩，林文山在想什么，她多半也已经猜到了。 坐在父亲身边，林初九宽慰道： “爹爹伤心，多半是因为大伯母说的那些话吧？” 要不是听了寒心，林文山肯定会老实巴交的干活的，人心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被伤透的。 从前的林文山，为了这个家，埋头苦干，任劳任怨的。 林文山微微一愣，嘴上却否认了。 “九儿你不要瞎想，根本没有那回事。” 林初九却不管那些，而是认定了林文山是为这事生气，不让他继续隐瞒。 “爹爹，您和九儿说，到底还要不要分家了？” 林文山沉吟片刻，终究是点了点头。 他是愿意分家的，特别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更想分家了。 “但是你爷爷是不会同意分家的。”林文山也没有想到，这个唯一在乎自己的人，竟是分家最后的阻碍。 林初九想了想，林老爷那种表现，一时半会是不会同意分家的。 那如果再发生一些事，那就不一定了。 如此想着，还是那句话“开弓没有回头箭”，林初九打定了主意要分家。 “爹爹，只要你下定了决心，坚定不移，这家早晚都是会分的。” “九儿有个想法，不知道爹爹愿不愿意听一听？” 林初九靠前，在林文山的耳边说了几句。 单是刚一听，林文山的脸色就变了。 “九儿你……你这是跟谁学的？” 他不相信自己13岁的女儿竟然有如此深谋远虑，所以断定是女儿从别处学来的。 可是想了想，林文山还是摇头。 “不管怎么样，这种做法实在是太冒险了，而且还得浪费钱，肯定还有别的办法，九儿你不要太着急。” 林初九叹了一口气，林文山就是这样的老实，能有什么办法？ 不过要是这样一直拖下去，那肯定就分不成了。林初九会让自家人过好日子的，但是又不想那天杀的大房和老太太沾光，所以就得尽早分家。 想起大房的副嘴脸，林初九便觉得恶心。 如此她站起身来，心中更是打定了主意。 “爹爹，即便冒险，我也当你答应了，回去跟娘说一声，不要让娘担心。” 林初九知道，林文山想的还是心中的孝，这时候不推他一把，他是不会觉醒的。 “我去镇上。” 转眼间，林初九已经消失不见，可见真的去镇上了。 林文山担心女儿，本想去追，但是又十分纠结，一时间竟然跑不出去。 林初九就是怕他下不了决心，才用了这个法子的。 如今的林文山，可谓是被刀架在脖子上，再也没有回退的余地了。 可是他还是低下头，仔细想了想。 如果不是他作为父亲无能，九儿也不会到如今这番境地，变得如此要强。 想到是自己不中用，林文山就更难受了。 猛然抬起头来，看着天空，林文山忽然下定决心：“爹，娘，不是儿子不孝，兔子急了也有咬人的时候，儿子也就自私这一回！” 下定这个决心，林文山几乎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 与此同时，林初九已经来到了镇上。 她跑向了春风楼，打算找人帮忙。 可是想了一圈，虽然她有钱，但是如此年纪小，怕被人骗，被人劫财害命。 想起来，唯一一个可靠的人，也便是春风楼的东家了。 看到林初九前来，钱朗好生招待着，问明白了原因，并没有拒绝。 而且，林初九本来就是个大方的人，钱朗愿意帮这个忙。 没过多久，林家村来了一帮人。 那是一帮留着胡子的彪形大汉，手里拿着砍刀，浩浩荡荡地去往林家。 村里的人都出来看热闹，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林家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林老二还在地里呢，等着我去叫他。” 村子里的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阵仗，赶忙去地里把林老二叫回来。 眼见这群彪形大汉堵在了林家门口，谁也进不去，出不来的。 随着一阵慌乱的敲门声，林老太也听见了。 “天杀的谁在敲门？死了娘了？”林张氏一顿痛骂，十分厌烦的起身开门。 但刚一打开门，整个人就吓得不轻。 “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当然是来要债的，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个道理都不懂？” 为首的大哥手中拿着砍刀，脸上还挂着一个刀疤，看着就不像好人。 被他这么一吓唬，老太太吓坏了，连忙去叫林老爷。 “老头子，出大事儿了！” 而林雪鸢也出来，看到眼前的光景，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娘，这是咋了？” 林文山得知了消息之后，虽然早先就有了准备，但是还是吓了一跳，迅速跑回家。 而此时的林家，门口早已堆满了看热闹的人。 人群中有个人大喊一声，“老二回来了！” 邻居们给他腾出地方，让林文山好能进到院子里。 这场面，把林文山都吓了一跳。 一大帮五大三粗的爷们儿，看上去就知道不好惹，不知道九儿是从哪里找来的。 刀疤哥看了一眼林文山，不屑地说：“你就是林文山？钱呢？” 林文山支支吾吾，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林老爷闻声出来之后，差点被吓晕了，这辈子还没见过这样的场面。 “几位大哥，不如先进来喝杯茶水？” 老爷子讲究，怕外人看了笑话。 老太太看到老爷子的眼色，连忙给彪形大汉们让路，可是对门口看热闹的邻居，老太太确实丝毫不怕。 “快滚快滚，看什么看？” 就在这时，林初九突然出现了，她对林文山说：“爹爹你不要担心，好生照顾爷爷奶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