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病人也催着快配药,胡仙仙也不再多说,等梁慧萍开好药方就帮着抓药。
康厚朴藏在墙角偷看,等送走那两个病人,胡仙仙又求梁慧萍跟她走。
“她不愿意跟你走呢,还纠缠不休?”康厚朴蹿出来,恶狠狠冲胡仙仙说。
他今天挺有底气的样子,胡仙仙细一打量,看他侧腰鼓鼓的,目蕴灵力一看,原来是弄了钱来,估计将那天的话当了真,想把回春馆赎回去。
胡仙仙低头暗笑,又抬头可怜兮兮问梁慧萍:“你不愿意跟我走?我对你一片真心啊。”
“不是不愿意……是我放心不下孩子他爹!没了回春馆,他还欠了一大笔赌债,我们娘儿俩再走了,他可怎么活呀?”梁慧萍说着,又瞄康厚朴一眼。
“他还欠了赌债?好事呀!欠了债才有压力,有压力也才知道努力挣钱去还。”胡仙仙讥诮笑说,“只劝告一番,那有些人难改错儿,不受点折磨,不可能脱胎换骨。”
康厚朴挺了挺胸,麻利地从腰间解下钱袋,霸气地朝柜台上一拍又一扔。
“老子赢了钱啦!姓古的,先付你点定金,等几天再把回春馆赎回来!”
康厚朴朝梁慧萍抬抬下巴,“别小看你男人,我用不了几天就能把赌债还清!以后还是跟着我踏踏实实过日子,免得被那花言巧语的小白脸给骗了!”
看他这般,梁慧萍欲哭无泪,心寒地凝视康厚朴很久,最后答应带着康无病跟胡仙仙走。
“你要走?”含满泪水,康厚朴声音嘶哑起来,“我弄了钱回来啦,你干嘛还要走?他是骗你的……他是骗你的……慧萍,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么狠得下心……”
是要挽留吗?既然要挽留,为什么还要恶意揣测别人欺骗?为什么还要指责妻子狠心?为什么从始至终没提过自己的错误?
梁慧萍不是跟胡仙仙做戏才想走了,是真想离开这个男人了!
冬月二十二,古月山让车夫驾着一辆豪华马车来接梁慧萍母子。
他对街坊邻里说,他的伙计们带着药材先走了,他要带他们母子离开陵州,因怕他们受颠簸之苦,才特意找了辆行得缓的车。
出城前,空中只有几片乌云,出城后,云层厚得像天要垮下来。
更奇怪的是,冬天打起雷了,轰隆隆的声音震得人心悸发慌。
胡仙仙觉察康厚朴一直在后面暗暗跟随,让他们母子别乱动,见机行事。
到一条大河边时,突然不见康厚朴身影,感应气息也只有笼罩死气的淡薄气息传来。
胡仙仙暗觉不妙,让梁慧萍母子在马车上等着,她循气息去找。
河滩浅水中,康厚朴失魂落魄地朝河中心走去,在漂有薄薄浮冰的河水里,他似无知觉般缓缓向前而行……
这是想要跳河自尽啊!河水快淹没他小腿时,大雨倾盆而下,胡仙仙也疾飞而至!
淡青灵气穿过重重雨幕,缠紧康厚朴一拽,将他拽到河滩上。
他趴在沙地上有些发懵,一会儿回过神,朝胡仙仙大喊:“你救我干什?我没用,我是废物!救我干什么呀?呜呜……”
“你确实没用,除了责怪别人,就只会自怨自艾。”胡仙仙语气淡漠。
康厚朴仰起头,任由冰凉的雨水淋在脸上:“我没用,什么也做不好……从小学医,可还是医术不好,病人们都说我不如我爹,不如我老婆,如今,我的医术连儿子也比不过……”
雨水灌进鼻孔,呛得他咳了几声,又再说:“父亲死了,也不能报父仇,我太窝囊!真窝囊呀,我怕打不过他们,反而招来祸端……”
他脸上浮起苦涩笑意,“谁愿意又没用,又窝囊?我也想给康家争光添彩,可没办法,做什么都不成啊,只有在赌场、在青楼一掷千金的时候才能找点儿乐趣,找回男人的尊严……”
胡仙仙语气和缓了些,“其实不需要你做什么大事,一家人好好生活,帮他们减少点烦恼都很好了。你医术不高,还可以贩运药材,也和医药有关嘛……”
雨非常大,时不时还有雷声传来,胡仙仙也不知这冬雷是因季节反常,还是天象示警,或是为康厚朴、梁慧萍而感动?
“没用了……我想脚踏实地做好每件小事也没机会了,他们已经走了……”康厚朴稳不住情绪,痛哭流涕。
在马车上坐着等,心在不安乱跳着,梁慧萍让车夫赶车寻人。
或许是心灵感应,很快看到胡仙仙、康厚朴的身影,她焦急地从马车上跳下。
下了马车就朝康厚朴冲过去,一不留神脚底一滑,摔倒了,康无病飞快跑来扶她:“娘、娘……你怎么样啊?”
见她摔倒,康厚朴立即翻身站起,疯了般朝她跑去。
梁慧萍也挣扎着站起身,崴着脚奔过去,即将要再次摔倒时,康厚朴紧紧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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