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公斜坐门边小凳上,拘谨地说:“我隔壁住的那个浑小子可是个人精,我不敢得罪他。
有一次,我收摊儿的时候他瞄见我往小推车底下塞东西,就猜到我藏的是钱。
他本来是个没名没姓的流浪孤儿,后来在这城里混熟了,才定居下来,都叫他‘酸头’。”
胡仙仙皱了皱眉,这都什么名字啊?不由发问:“酸头?”
“他那头发常年一股酸臭味儿,可不是‘酸头’?”
三人都轻笑起来,彼此之间也显得熟络了些,李四公说话时也显得不那么紧张了。
“酸头自从知道我藏了私房钱,就天天撺掇我去赌。他说他有法术,能让我只赢不输。
我本来是不相信他的,那天我老婆又骂我没出息,挣不着钱,我就气昏头了。
我昏头昏脑地想要是能赢回来一大堆钱,我就能在我老婆面前出口恶气了。
我去找酸头带我赌,谁知道输个精光?唉,我攒了好几年才存上半吊钱啦。”
胡仙仙沉声问他:“他说他有准赢不输的法术,你还是有几分信他的,对不对?他没有正当营生,可也没饿死他,你认为那是他赌钱赢来的,对不对?”
“是有那么一点点相信,唉,我一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儿,可还是只能混饱肚皮。
酸头整天游手好闲,过得比我舒坦,我是想发笔横财。
不过也幸好没发横财,横财不好发啊……”
李四公说着就瞟向无疑,胡仙仙厉色盯向他:“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认得我妹子?”
李四公瞟瞟门外,胡仙仙会意,让他坐得挨她们近些,又掩上房门。
李四公双手扯扯自己衣襟,再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杭老趴的事儿来找我,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你们想要我说真话,就多给我一些钱,我想搬到外地去,我不能再和酸头当邻居。”
胡仙仙点了点头,从袖中摸出一锭大元宝。
李四公看着元宝咽了咽口水,低声说:“酸头和杭老趴联手出老千赢钱,他们本来要带我*的,可后来嘎头说我太笨,不让他们带着我。
我不服气,输光钱后就一直蹲在城墙根儿下,等着找酸头要说法。
见着酸头出来,我正想喊他,就看到他和杭老趴为了分钱的事争吵起来。
他们吵了几句,嘎头就来了。我怕嘎头,就悄悄地溜回家。
我不敢说杭老趴绝对是他们两个杀的,但绝对跟他们两个脱不了干系……”
胡仙仙食指轻敲桌面,思索片刻后说:“那我们这会儿就去抓酸头和嘎头?”
“不,不行!”李四公连忙摆手,“嘎头可是个练家子,去抓他就是找死!可以先找酸头试试,不过,我可不会露面……”
说着他又再放低声音:“酸头也不好惹,你们别冲进他家里去。你们得等在巷口瞧着他出门了,远远看看,等认定是他,再找会功夫的人收拾他才行。
他是白天睡,晚上出来。每天都差不多酉时才起床,先去街上弄点吃的,再去赌场混。
赌场里的打手都和他熟,你们也不能等他进了赌场再出手。得在他从巷口到赌场这段路上截住他,明白吧?”
胡仙仙点头表示明白,将银元宝递给李四公:“李大叔,搬家之后就用心做生意,把味道做好,份量给足,生意自然火爆。
别弄些小伎俩和别人抢生意,又费精力,又起不了什么作用。
还有,实心实意地跟大婶儿过,不要总想着发达了就休了她。照你那想法儿,一辈子都发达不了。”
李四公脸红了红,收好银子,匆匆离去。
胡仙仙和无疑在巷口等到酉时初刻,李四公隔壁的木门终于打开。她们瞅见一个身穿绸缎短衫、头发蓬乱、趿拉着草鞋的男子走出来。
这个人就是酸头了,他眼圈青黑,双眸无神,一看就是经常熬夜的人。
他那短衫虽是有些皱,却仍可看出本来是式样考究、做工精细的,可惜让他穿得和抹布一般。
胡仙仙拍拍无疑胳膊,用命令语气说:“你快去,在巷口通往大街的拐角位置拦住酸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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