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1 / 2)

何氏见人走了,这才敢出声劝道:“姑,今儿个怎的和七弟妹生起气来了?”

陈氏没好气,絮叨道:“没什么,就是夹尾巴太久了,想抖擞一下。谁知道,没溅别人一星泥巴,倒自己栽了个大跟头,惹得一身臊,真是晦气!”

何氏不语。这叫她说什么好?范阳卢氏,是和博陵崔氏一样的顶尖门阀,卢氏女更是全天下都争着求娶的对象,祖母还在世时,就定了她管家,甭说长安这里了,就是东都洛阳,博陵安平,那也是人家打点操持着。

“哎,卢氏也就算了,你说裴氏算个什么东西,竟也敢在我面前叫板?”

何氏哭笑不得,河东闻喜裴氏,与卢氏相比,是差了一筹,但那也是大唐的豪阀啊,其父裴坦虽已过世,但从兄裴贽现任御史中丞,比起陈氏、何氏娘家,那也是一个天,一个地。

论起来,世家婚姻皆重门阀,豪阀之间都是累世联姻之亲,无论是陈氏妯娌几个,还是何氏几个妯娌,俱是高门之女。只崔璪崔滔父子两个性子与众不同,不重门阀,只看是否入眼。

在外任职倒还好,天南地北的,谁也管不着谁。只住在一起,一日里就算没事,也会有几个“不高兴”。

陈氏见何氏如没嘴的葫芦,尽不说话。牢骚也发了,气也去了,渐渐冷静了,颓然长叹一声,反而劝起何氏来:“算了,别想这么多了!如今你父兄官运正盛,又有我们在,不会让人欺负你去的!坐这半天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何氏见她今日难得没埋怨她,喜出望外,连忙起身行礼,又让崔运进来行礼,这才带着儿子回自个儿的院子。

… …

“阿娘就一点都不生气吗?”崔远送卢氏回房后,忍不住问道。

“生气?为了伯祖母?为了十婶婶?有必要吗?”卢氏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巾帕,擦了手,见儿子为了这么点小事皱眉头,不由失笑。

崔远叹气:“道理我都明白,只是心中意难平!”

卢氏刚要喝茶,未到嘴边却放了下来,肃然正色教诲道:“远儿,多大的度量做多大的事。这些都是些微小事,何必挂怀?况且这世上,哪里能人人都是圣人?”

说毕,却突然神情委顿,意兴阑珊,长长叹了口气:“如今世乱,魑魅魍魉尤多。我既欣慰于你不负我望,来日定有大施拳脚一展抱负的时候;却又担心你过于优秀,走得太高,面临的坎过高,到那时又如何是好?”

崔远从不见母亲这样沮丧,崔卢两姓起自汉朝,已历数朝,皆世代冠冕,不要说朝臣,就是宰相也出了不少,这又是担心什么呢?

“阿娘?”

卢氏见崔远担心,忙重新振作起来,自笑道:“看我,前怕狼后怕虎的。我儿,男子汉生于天地间,自当建功立业,名垂青史,方对得起匆匆一世为人!”

“是。”崔远肃然起身,大拜称是。

卢氏见他今儿个为了这些闲事已耽误了不少时间,便催促他回房温书。崔远嗫嚅了会,终不敢冒然开口,闷闷走了。

喝了盏茶,心里有了计较,卢氏这才叫赖妈妈领了那四个小宫女在正厅见她。

四人跟着赖妈妈来到正厅。正厅宽广,寂静无声,木制地板光可映人。四人走在上面,脚步不敢重了,呼吸不敢大了,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只敢用余光略瞥瞥四周。待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四人都忙低了头,收了眸光专注盯着地面。

只听得一阵轻微的衣裙拂过地面的声音,原本空旷的正厅顿时变得有些“拥挤”起来。卢氏端坐上位,两侧各侍立着两位婢女,又有十数位妇人侯于厅堂四处。其中,一位两鬓斑白的嬷嬷尤为显眼,她就站在四位小宫女的身侧,手里捧着一根长过四寸的戒尺。

四人皆年幼,见了当家娘子就已经很害怕了。如今这么大仗势,早吓得战战兢兢,瑟瑟发抖。

赖妈妈也不敢随意了,带着四个小宫女上前福身行礼:“请娘子安!”

卢氏抬手让起,但脸上早没了此前随和的笑容,正襟危坐,肃然训诫道:

“你们年纪小,诸事未解。我崔府实在不愿与你们几个小丫头作难,但若你们有着不该有的心思,想做些不该做的事情,那就别怪这天大地大的,没你们的容身之所!”

说完,扫了她们一眼,见她们都瑟瑟发抖,惴惴不安,这才放缓了语气:

“都说说自个儿的籍贯,家人吧,若有一句不实,什么下场你们可以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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