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冯,把那画贴到晾架上去,小心一点……”
“朱凯,你动作轻一点,这排刷的质量不怎么样,动作大了纸就透了。”
“胡老师,那硝酸的配比有点问题,浓度好像过了,您再给稀释一下……”
在故宫博物院一处闲人免进的屋子里,秦风忙的是一头大汗,不停的在下着指令,而五六个人也随着秦风的命令有条不紊的处理着手上的事情。
过完年已经一个多月了,秦风也进入到了文物修复的角色之中,在最开始的时候,那些老资格的修复专家因为秦风年轻,对他都是爱答不理的。
不过在主持了一副宋代佚名画作的修复后,这些人顿时转变了对秦风的看法,因为秦风的修复技术,就是比之齐功都不遑多让。
学术界虽然经常会出现相互倾轧的事情,不过对于真有本事的人,那些老学者们还是能放低身段的,秦风指挥的那个胡老师,就是当年泉城胡麻子的后代。
说到文物修复,其实是和文物仿古一脉相传的,历史悠久之极。
春秋时期,在《吕氏春秋.审已篇》,《韩非子说林》均记载有赝鼎的故事。
至唐代已出现临摹前人字画等伪作之事,到北宋时期已极为盛行,尤以仿造青铜器繁多,多以商、周真器作模式,器型、纹饰仿得相当逼真。
元代以后,由于连年战争,仿制处于低潮,作工也比宋代低劣,但出现了民间专业仿古作坊,杭市的姜娘子、平江路的王吉等民间作坊仿制古铜器颇有名气。
明代仿制也不如宋代,民间作坊主要在江南,仿器多按宋代编者的《考古图》仿制,并仿制一些汉代规矩铜镜和唐代的海兽葡萄镜等器,制工粗糙。
不过在明代也有仿古精品,宣德年间所铸的仿古炉,又称宣德炉,它的式样颇多,非常精美,独具一格,并且以嘉兴张鸣岐等人仿制的古代铜炉知名一时。
到清代更是百花齐放,几乎所有古代文物都有仿制,同时出现了一大批专业仿古高手。
如京城的范寿轩、赵允中、王尽臣、李玉彬、李坟堂、胡迁贞、潘承霖、王海等,济南的胡麻子、胡世昌。
这些手艺高超的匠人们带出了许多徒弟,并藉此逐渐形成了四大派别,古董商称其为:京派、苏派、潍派、长安派。
京派是由清宫造办处的“歪嘴于”创办的,他在辛亥革命时期出宫在清宫附近从事古器修复为生,并收有七个弟子。
等他们在抗战时期各自教出的部分徒弟,解放以后并进入了博物馆,成为新中国第一代的文物修复人员。
苏派地处江南,自明、清就已成了仿古作业的基地,清末民国年间、以周梅谷、刘俊卿、蒋圣宝、骆奇月、金润生等仿古的铜器名匠名扬海内外,为今“南派”代表,现在文物修复界以南京博物院、安徽省博物馆等为“南派”之源。
潍派主在形成于清代的乾隆、嘉庆时期,清末民国颇具规模。
作为古代墓葬最多的地区之一,长安一直都是仿古作伪最为兴盛的地方,在具器物上伪刻铭纹便始于长安,主要仿造度量衡器,有苏亿年、苏兆年兄弟和嶷眼张等著名工匠,所以在国内也是自成一派。
上文所说的胡麻子,以修复青铜器闻名国内外,破烂钟鼎彝器,一经其手,便戍完整,毫无痕迹,虽经外人化验,亦难识破。
只是胡麻子的儿子胡世昌,性情却是非常刻薄吝啬,他得了父亲的衣钵,但从来不传于外人,四十多岁去世的时候,被人认为是人亡艺绝。
不过那只是在《民间艺人录》上的记载,实际上胡世昌是有个儿子的,只是胡世昌去世的时候儿子年龄尚幼,并没能得到父亲的传承。
胡甲彦就是胡世昌的孙子,他在偶然的一次机会中,发现了爷爷遗留下来的一些笔记,后来有考入京大历史系,被故宫博物院聘为研究员,也是没辱没了祖宗的名声。
但就是这样的人物,在秦风面前也老实的像个学生一般。
因为秦风只花了十天的时间,就将他修复了半年都没成功的一尊雍正时期清宫造办处制造的金佛,给完完整整的修复了出来,连胡甲彦都找不出任何的瑕疵。
“好了,今儿就到这里吧。”
秦风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拍了拍手说道:“朱凯,你把恒温调一下,保持在二十四度,把画先晾一夜。”
“累死我了。”
听到秦风的话后,朱凯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旁边那些人也均是松了口气,别看秦风年龄不大,但绝对是个工作狂,和他干一天下来,每个人都有种要虚脱的感觉。
“小秦,去喝几杯?我还有几个问题想和你探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