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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8章 千古的绿洲路,不相同的行路人(1 / 1)

第3067章 千古的绿洲路,不相同的行路人疏勒河。这是后世的称呼,汉代称此河为籍端水,又号冥水。从疏勒山而来,然后逆流,或者说看起来像是逆流而上,由南往北流,由东往西流,然后消失在荒漠之中。整条河有多段是地下河,就像是从九冥之中涌出的河水一样,故而称之为冥水。斐潜现在带着大军,沿着疏勒河的走。前方是渥洼池。水光荡漾,就像是佳人柔媚的眼波。如此窈窕淑女,自然不能辜负。『前部渡河,直至渥洼池下营!』斐潜发出指令,立时就有兵卒呼喝着将号令传递出去,兵马涌动起来,朝着前方加速移动而去。回首而望,疏勒河就像是一条丝绸,亮闪闪的在风中飘荡,泛发出柔和细腻的光华。又像是一个温和的母亲,环绕着一个个绿洲,就像是抱着一个个的孩子。疏勒河的脾气,都藏在暗处,不像是黄河长江在某些阶段那么明显的暴躁,水波汹涌得让人望之而却步。疏勒河的河段,大多数都不会很高,水流也不会太大,但是有一些河段是无法淌水过河的,即便是水位并不高。因为在疏勒河的河底,某些地段的河床有大大小小非常尖锐的石块。不熟悉地形的人,误以为渡河只需要看水位,然后欣然下水,必然就会被疏勒河暗藏的小脾气刺割得鲜血淋漓。从玉门关直入河西走廊,地域很宽阔,范围很宽广,但是道路不管怎么走,就只有一条路,就是沿着疏勒河的这一条路。别无他途。先秦时期,疏勒河流域为乌孙、大月氏、匈奴所占据,游牧文化是这一地域的主流文化。在这个时间段,这里是游牧民族的乐园和摇篮,疏勒川疏勒歌,不知道被传唱了多少年。后来汉武帝盯上了这里。汉武帝派骠骑将军霍去病西征,打败匈奴,从根本上解决了来自匈奴的骚扰和威胁。随后建立了酒泉、武威、张掖、敦煌四郡,设置了玉门关、阳关。从此,丝绸之路正式开通。在占世界陆地面积三分之一的亚欧大陆上,一条美丽的丝带,形成了世界上最长、最繁华的一条商贸通道和文化大道。而疏勒河流域就是这文明之路的桥头堡。在丝绸之路陆陆续续开通关闭,再开通,再关闭等的反复千年历程之中,疏勒河一直都在这里,虽然随着岁月的变化,疏勒河也变得苍老了,可是依旧尽可能的抚育着周边的绿洲,周边的孩子。如果没有这么一条东西走向的河流,汉民族就根本没有一条合适的通道去开辟什么丝绸之路。这是上天留给华夏的一扇窗户,一道门。城市是人类社会文明的标志,疏勒河两岸自然有许多的城市,而最基础的城市格局,就是汉代留下来的。斐潜望向了敦煌的方向。那边的石窟还没有开始建设。要到了五胡乱华开始后,僧人乐尊走到鸣沙山尽头,感悟于河谷内流水潺潺,树木参,又看到三危山在夕阳的映照下放射出奇异的金光,状如千佛。乐尊认定这灵山秀水必是佛国圣土,于是四处化缘,在宕泉河畔的陡壁上凿开了莫高窟第一窟。从此,宕泉河畔响起了千年不息的斧凿叮当声。混乱无比的战乱,各行其是的国度,在春秋战国时期的混乱,那些遗忘的历史,再次给华夏人上了一课。可是,能记住么?谁记住了?经历过痛苦的那一代人记住了,然后下一代孩子在幸福的笑声当中又遗忘了。大人,时代变了!别再说什么当年当年了!年轻人总是会这样说。敦煌石窟当中一尊尊的佛像,是生活在痛苦无比的五胡乱华之中的人们,唯一的也是最后的精神寄托。活着忍受无穷无尽的苦痛,将最后的希望,心头的血涂抹在冰冷无情的岩石上,所以在石窟所有颜色之中,红色最为鲜艳。然后,就有人笑着,这不过就是民族大融合而已。其实这些人想要说的是—大人,食大便了!还不闭上你的臭嘴!悠扬的驼铃声渐渐地冷落下来了。明嘉靖三年,坚不可摧的嘉峪关城楼正式关闭,敦煌连同整个疏勒河流域都被遗弃关外。敦煌由一座丝绸之路上的繁华之都,一夜之间退回了游牧社会,孤悬关外数百年。闭上嘴,糊上眼,堵住耳朵。天地顿时安静了,真幸福啊……几百年后,中原王朝在大西北关闭的国门,又被西方人从东南沿海打开了!一啄一饮,莫不如此。所以,斐潜思索着,如果把丝绸之路的兴衰和敦煌的命运放在一个更广更深的层次上来总结反思的话,就可以看到当一个民族敞开胸怀,主动与世界上其他民族去交流的时候,自身也会得到丰富和发展,但是如果关起门来拒绝一切外来文化,它就会失去活力,走向衰败。内卷,内讧,内斗。优秀的将领不是死在对外的沙场上,而是死在家国内部暗无天日的牢房中。文官想的不是如何治理发展,而是琢磨着捞钱。当官是为了捞钱,捞钱是为了当官。无权无势的百姓,就像是一个只会哭哭啼啼,话都讲不清楚的小丫头,谁便什么人都能上来任意摆布,想怎么搞就怎么搞,想封口就能***,顺带还能抖出一纸契约,表示丫头已经签字画押,这是她自愿的!旁人管不着!就算是丫头死了,埋在了地下,五十年内不管是皮肉还是骨头,都依旧是属于持有契约者的……因为百姓太多,而统治者觉得可以不需要这么多。就像是牧人什么时候对羊群最照顾呢?自然就是羊群并不大,少了一只都会影响到牧人的生存质量好坏的时候。等到牧人有牛羊千万,少那么几只几十只,又有什么关系呢?说不得还觉得牛羊太多,喂不过来,干脆搞一个什么百日无羊的盛宴,杀一些牛羊来减免一下负担。想要改变,那么和牧人说大道理有用么?和一个人说,是可以想办法沟通的,即便这个人是杠精,也是有办法的,但是想要和一群杠精沟通……杀?那么岂不是自己变成了和杠精一类的蠢物?杀是手段,不是目的,而且是最终的手段。因为杀了之后,若是还有人不怕,那么就完全没办法了,等同于自身的彻底失败。所以,想要华夏的这些牧人们怜惜牛羊,一方面是更换一批牧人,将残暴的牧人清除出去,另外一方面就是抬升牛羊的价值。牧人当的时间长了,就会忘记自己原本曾经是牛羊。至于让牛羊都进化成为牧人……不是没有,而是很难。真的很难。有的牛羊就是愿意当牛羊,省心啊!只有极少的牛羊才会想要变成牧人。这个的『极少』,不是斐潜控制的极少,而是牛羊自身的极少,绝大部分的都是在痛苦的时候想要改变,但是一旦痛苦暂时消失了,又是回到了原本的状态,直至下一次痛苦才重新想起来,自己曾经还有过这样的志向。营寨落地。月色腾空。普通的兵卒值守的值守,沉睡的沉睡。斐潜坐在帐中,看着从各地汇集而来的战报。这是他的一个夜晚。也是他千百日来每一天的夜晚。付出多少,才有多少的回报。作为战役的主帅,想要轻轻松松睡大觉就能获取战斗的胜利?不如做梦来得更快些。生死从来都是一个大问题。考卷摊在千百里的河川之中,做题的笔墨就是淋漓的血肉。棋子在没有落下的时候,才拥有十足的威慑力,但是一旦敲定了位置,就基本上剩下了血和肉的研磨,刀和火的相争。斐潜看着图舆。红色和蓝色的箭头,纵横交错。从北面到南面,每一处都是在考验出题者和答题者。更何况答题者和出题者时刻都在演变,交换,甚至是作弊,出老千,然后指责,控诉,利用对方出老千而见招拆招,亦或是将计就计。『主公,』张辽巡营完毕,前来缴令,『营地各处皆定,并无异常。』『嗯。』斐潜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一旁的马扎,『坐。』『某见信使急报,』张辽拱手问道,『不知可是有所变故?』『并非关中变化,乃幽北有变也。幽北来报,曹军领乌桓残部,鲜卑残部,设伏于黑石林……』斐潜也泽雨轩 zeyuxuan.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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