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如果不是他拖累了沈随欢。
她怎么会这么年轻就长出了白头发。
她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她从没做错什么。
她怎么就长白头发了呢？
慕衍之突然觉得，现在的沈随欢还没看清楚一个现实，她要他活着，可他活着只会让她更累。
现在只是几根，再过一段时间，谁知道沈随欢的头上会长出多少白头发呢？
他还活着，他却要看着她因为他，而一天天地，快速的苍老。
这比杀了他都还要让人难受。
他良久没有回答沈随欢，低垂的眼眸里，泛起了无数的涟漪，胸口的心脏还是已经不会跳了。
时间在这一刻放慢了下来，天地间的一切停止在这一刻。
沈随欢没等到他的回答，正要再一次问他。
她却看到他轰然抬起头，他的眼睛猩红，情绪被他狠狠地压制着。
他仿佛要哭了一样，绝望而崩溃。
沈随欢突然就慌乱了，心口直跳。
“怎么了？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还是你不想出来了？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想要回去了？你不要生气，我马上就推你回去。”
他的眼睛越来越红，呼吸也愈发的粗重，他的喉咙里连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而沈随欢却还在他的耳边，担忧地碎碎念。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要是不想去樱桃园的话，我们就不去了，你真的不要生气，这对你的身体不好。”
“我知道我说了话，你不要生气好吗？慕衍之……你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
沈随欢已经无计可施了，蹲在他面前，她的眼睛里仿佛含着滚烫的热泪，看他的脸都看不清楚了，很模糊。
沈随欢是真的不知道她是哪里刺激到了他，他才会这个样。
但是，她不知道，他会这么激动而崩溃，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他自己。
她这么卑微小心翼翼的照顾着他，宽容着他所有的坏情绪。
他不想要她这么小心翼翼的。
她不应该迁就他的。
这样，他只会更觉得自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慕衍之的气息凝重，坐在轮椅上的身躯有些战栗不稳。
他猩红的眼眸中翻起了惊涛骇浪。
“我没事……”
“你不要这么紧张，你不要担心。”他深呼吸一口气，这才克制了激烈翻涌的情绪。
只是他的声音还是很粗哑，沉重，好似很久没有喝过水了。
“我就是……觉得……”他似哭似笑，眼睛里的泪水弥漫开。
“你太累了。”
“这些日子照顾我，你一定累坏了吧。”
“我不累。”沈随欢连忙摇头。
慕衍之忍住胸口炽烈的情思，轻描淡写地道：“去吧。”
“去摘樱桃。”
这毕竟，是我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为你所做的事。
我们的故事从那里开始，错误的开始。
最后。
在樱桃园结束，也算是得偿所愿。
他想陪她。
就这么陪着她。
沈随欢听到他答应了，她还很不可思议，因为他的性子真的变了很多，她都以为他不会答应去的。
他现在最喜欢的就是待在他的房间里发呆。
对于外界的一切，他都是抵触而排斥的。
但是，他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