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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少府(1 / 2)

治丧事宜,大操大办,按部就班,一直到晚上椒房殿熄了灯,卫子夫才得空独自一个人靠在床上发呆。

不久又抹黑进来一个人影,蹑手蹑脚的没有点灯。

“陛下?”

那人明显吓了一跳,悉悉嗦嗦的摸出个亮光来,举着盏烛台就往床边走来,卫子夫没有动,自从清凉殿之后,两人就这么不尴不尬的相处着,宴席上貌合神离,无话可说,再之后王夫人病重,他已经很久没来了。

”王夫人的事情,让你费心了,还有闳儿,江都出事,李息来报匈奴有意向归降,朕...没办法上心那么多人,后宫就要劳烦你了。”刘彻沉默半晌倒是说得很自然,吩咐半天才犹豫了一瞬,补了一句:“你需要朕做些什么吗?”

卫子夫很想说,我想让陛下陪着我,尤其是在送人离开人世的时候,就像是今天送王夫人离世。

可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送父亲、送祖母、送母亲,刘彻都尚且有些抗拒直面死亡这件事,尤其是王夫人,他都在本能的逃避直面这件事了,自己不禁想到,若是皇后有一天…他会不会敢?

这句话,她还没敢问…

不过虽然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狗屁命运,但是自己自从进了未央宫,好像隔几年就要送人离开人世,那些曾经鲜活的在她的世界存在过的人,一个个面色发青的在她身边,渐渐停止呼吸,从此再不闻一声,甚至于她的母亲和大哥大嫂,见到的时候都已经僵硬多时了,那种无力是没有办法形容的,空落落的,沉甸甸的,又一如往常的轻飘飘……

说不出太多的喜怒悲哀,明明前一秒周围还有那么多的生气,但渐渐只余她一颗心脏还在跳动,所有的一切都清晰又明白的传递着死亡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好,真的不好,一点都不好!那刻的感觉,是你走在很熟悉、很坚实、甚至是走过千百遍,闭上眼睛都不会走错的路上,却猝不及防踩到绵软松散之地时一瞬的空白!

那一刻的心…就像是掉入了时间的裂缝,撕裂、拉扯、麻木、冷静,而你只能理智的反应着,又痛苦的感知着周围所有的一切……

死亡,大概就是毫无准备的面对人类生命力最软弱的一面。像是易碎的透玉,前一秒还在阳光下闪烁,后一秒躺在地上,就折射出令人眼花缭乱的斑驳光影。

卫子夫突然上前抱紧了刘彻,双臂紧紧地环住他的腰,眼角落下的两行泪光隐没进皂色的蟠龙图案,瞬间消失不见。

刘彻有些怔愣,他刚刚在卫子夫扑过来的时候,感受到了她很久没有过的、甚至是弥漫至全身的伤心和迷茫。实在有些不解,争宠的女人之间,会对对方的离去有这么大、这么真诚的难过吗?感受到怀里的人越收越紧的双臂,刘彻伸手轻拍她的头,低声道:“怎么了?皇后可很久没有这样投怀送抱了。”

卫子夫轻轻的喊:“……陛下…”

“嗯?”

似叹息又似哽咽的声音,闷闷的在怀里响起:“以后,不要再有人离开了,好不好?”

刘彻感觉心里抽疼了一下,王夫人他也舍不得,她还那么年轻,说病就病了,说没就没了,真的让他有种无法掌控的无力。他脑子里很快闪过卫子夫当初在雍地的时候,那样冰冷又脆弱的样子,瞬间收紧了搂在腰上的手臂,似乎要把她整个人都揉进坚实有力的怀抱,给她力量,给她陪伴,给她支持,静默片刻,心里想了千万个想法,却定格在很久前方士们吹嘘的事情,于是答道:“朕……跟神仙商量一下,好不好?”

怀里人万千波涛汹涌的的情绪似乎都停了一下,卫子夫连怀疑真实性的反应都没有,就下意识的反问道:“陛下能行吗?”

刘彻轻笑了一下,道:“皇后说陛下可以,陛下就肯定可以。”

“……好!”卫子夫抬起头来,望着刘彻深邃闪亮的眼眸,郑重的说:“陛下什么都可以!”

“好!”刘彻弯了嘴角,煞有介事的说:“不过在神仙没有答应前,若再有人离开,皇帝就先借给皇后抱抱,这个交易可以嘛?”

“好!”

真乖!刘彻一直很喜欢卫子夫的性格,她经常温柔得就像是上天为他量身定做了一个妻子一样,就算是有情绪有脾气,也都可爱得紧,让她整个人都分外鲜活,带着无穷无尽的生命力,仿佛能陪他到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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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狩二年秋,匈奴浑邪王杀休屠王,并将其众合四万余人来降。

征两万车前往接运,因为财政捉襟见肘,颜异咬断了好几支笔,迫不得已想出要向百姓借马借车的想法,自然有很多百姓不愿意,偷偷藏马,数量不足,刘彻大怒,扬言要杀长安县令,汲黯当廷就跟刘彻争了起来,字字带刀。

就在前朝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卫子夫这段日子却过得分外精彩,领着着霍光和明卿,从头开始学规矩,祭祀、节典、服饰衣帽...应有尽学。更有意思得是,两个人,一个散漫,一个认真,冰火两重天,就是言欢和言乐性格差距都没有这么大,实在是她有史以来最大的挑战,常常这边刚把嘴角翘起来,那边就能把她气的冒烟。

至于王夫人的死和刘闳的安置,卫子夫本没有什么想特意叮嘱的,可张欣却不依不饶非说王夫人死因有蹊跷,要了半个月的时间清查,无事提头来见!既然放了狠话,也不好就这么压下去,但朝廷上多事之秋,后宫不能出差错,卫子夫就着计蕊跟着她,不许多越雷池一步。

然而这些,刘彻是不关注的,他的重心还在前朝,统一征车的计划落空,免不了满腹遗憾。

加上休屠王临时反悔,幸嫖骑将军驰入与浑邪王相见,斩其欲亡者八千人,遂独遣浑邪王乘传先诣行在所,尽将其众渡河,降者数万,号称十万。

这消息比浑邪王入长安的速度快上了一倍,刘彻尚有时间准备这个新的局面,只是依旧免不了许多牢骚。

“他们以为朕不知道吗?豪绅亲贵见浑邪王来降,都想着能分些奴隶,干什么用?不是拿出去互相炫耀,要么就是让他们去开矿驯马,将来再兴兵戈就能从朕这里多赚些钱!”

“还有那些藏马的,平时要申报减免赋税兵役的时候,跑得一个比一个快,什么都想往外拿,可国中有事了,这个没有那个也没有,就知道忙自己那一点点的小事!甚至还有人说匈奴人不配马的,怎么?马车拉运过匈奴人的物资之后就烂了?那朕打个金子做的马车拉运完物资再送他们,看他们用不用!”

“还有啊!接匈奴降兵,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口口称颂啊!朕都是听见的!满朝文武也都是知道的,我大汉从未有此荣耀万丈的时候!正是要彰显我国丰仪容范的大好机会,他们却说长安拿不出这么东西,长安啊!天子脚下,繁荣之地!他们居于长安却说出此话,不觉得羞愧吗?”

“匈奴人狡诈无信,道理根本说不通,若不能震慑住他们,就是来了也不好安置,反而是个大麻烦,怎么就不知道凝聚一心好好对待呢!!连马车形制统一都做不到!真是废物!”

“卫子夫!!你到底有没有听朕说话!!!”

“听着呢!”卫子夫把晒好的杏脯装箱封盒,虽然不是特意为她,但董仲舒到底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如今江都事情已了,辞官归隐,她怎么也要表示一下。

“听着?你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妾身这是夫唱妇随啊!陛下在前朝对汲黯所说的并无反驳,我自然也没有什么话说,而且依陛下性子,心里肯定也是觉得他提出只让沿途各县备马转接是个不错的办法,又在这里气恼些什么呢?”

“办法是不错,可你知道这各郡县财力、军备、城郭建设都是不一样的,有高有低,若是如此周转,就免不了有的接待得差,有的接待得好,或者官员若有懒政,对接不及时,闹出笑话来岂不是有失大汉风度!还是统一征车,统一着色修缮,看上去更有气势些!而且...”刘彻终于收敛了轻浮的怒气,忧心忡忡的说:“而且若是如此周转,沿路各地实力免不了有些狼子野心的匈奴人看在眼里,谁知道他们心中会不会有些别的想法。”

卫子夫顺口接话道:“还有,浑邪王号称率十万之众来降,其实只有四万多人,此举不过就是想表达如果汉朝反口不兑现承诺,他也有足够的人手和朝廷谈条件吗?休屠王反口在先,陛下心存谨慎也是应当。”

刘彻气哼哼的把杯子摔放在桌上,“对!你说这么简单的道理,汲黯为什么就不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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