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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227.自断膀臂(太后废侄女皇后位)(1 / 2)

胡太后被幽禁于宫中,这可急坏了她的三大心腹之臣。

晋昌王唐邕,宜阳王赵赵彦深,山阳王綦连猛,三人均是几朝元老,论资历威望,是唯一可与陆萱祖珽抗衡之人,是以每每他们出面,高纬不得不给他们颜面,留些余地。

这日高纬正处理公务,三大重臣携手前来,为胡太后喊冤。

“陛下,晋昌王,宜阳王,山阳王求见!”计奴步入殿堂,向皇帝禀报。

高纬放下手中奏章,哼道:“又是这些瘟神,看朕哪天不好好治治他们!”

计奴犹豫片刻,轻声问道:“那…陛下…宣不宣他们觐见?”

高纬吁了口气,一拂衣袖,说道:“来都来了,还能不让他们进来?”

“是,陛下!”计奴躬身而退,出到门外,宣三人觐见。

三人急急入内,皆作悲愁之状,扑倒在案前。

“陛下,太后不可废啊!”三人异口同声,哭嚷不止。

高纬翻了个白眼,气道:“朕何时说过要废太后?”

唐邕老泪纵横,说道:“太后禁足于宫中,威仪尽失,这与被废有何差异?”

高纬哼道:“太后秽乱宫闱,妇德尽丧,该不该受到惩处?宫规律令严苛,太后难道就能一人独大,践踏大齐律令?”

唐邕忙道:“古往今来,太后豢养男宠,并非什么奇闻轶事,宫中寂寞,太后又正值风韵年华,养几个男宠并不为过!做臣下的,虽然心知肚明,却多不提及,终究此举不曾涉及朝政,不曾危害江山社稷,请陛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高纬不依,说道:“我大齐崇尚佛法,天下皆知,以佛之国度自居,并不为过!太后豢养男宠,朕本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她不该与佛门中人私通!淫乱宫闱,尚可小事化了,然而做出有辱佛法之事,朕如何向天下人交待?”

三重臣相视会意,决定轮番上场,上皇帝辩理。

赵彦深拱手说道:“陛下,太后素来敦厚仁慈,心无城府,若不是那昙献淫僧勾引,太后又怎会做出这样有失妇德的事来?依臣看来,罪魁祸首便那淫僧,太后不过是一时受他蒙蔽蛊惑,才不慎失足,上了他的当。陛下圣明,如今已经将那淫僧赐死,足可以公示天下,还太后威名,还请陛下顾念母子之情,恢复太后名分!”

綦连猛也赶紧附和道:“是啊,陛下,太后是冤枉的啊,我大齐历来推崇以仁孝治天下,如今陛下将自己的生母幽禁起来,有失孝道,这…同样也无法向天下人交待啊!”

高纬词穷,不停的敲击着桌案。

“你们…你们…朕今日不与你们理论,明日上到朝堂,与群臣共议此事,朕就一张嘴,你们三张嘴,朕如何说得过你们?你们喙长三尺,能言善辩,明日找太姬和丞相辩去!”

高纬没好气地说道,心中已是厌烦之极。

三人面面相觑,三人本来就是想出其不意,逼皇帝就范,哪里敢与陆萱和祖珽去辩?

“陛下,你心中只有乳娘,没有太后么?”唐邕又落下泪来,泣不成声。

三人又在殿内哭得稀里哗啦,哀嚎声不断。

“好了!”高纬一拍桌子,怒道,“朕说不过你们,可不表示朕怕你们!你们再出言不逊,休怪朕翻脸!”

“太姬驾到!”

正在高纬极其烦躁之际,陆萱赶来了。

宫人们齐齐参拜:“拜见太姬!”

三位重臣,也无奈拜道:“拜见太姬!”

陆萱笑了笑,说道:“三王齐聚西堂,所为何事?我在门口便听到哭声动天,可是有祸事发生?”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答。

高纬起身迎道:“乳娘,来得正好,我都被他们吵晕了,正不能决,乳娘可算来救我了!”

高纬说着,将陆萱扶与龙椅之上,自己与与她并排而坐,以示尊敬。

陆萱笑了笑,说道:“乳娘也是为了太后而来,三位王公,起来说话吧!”

三人听得陆萱此话,不由得一喜,便一一起身,恭恭敬敬地站于台前。

“谢太姬!”

陆萱看了看高纬,说道:“纬儿,三位王公说得不错,太后是冤枉的,错就错在那个昙献和尚,不该对太后动起凡心…其实吧,说来也怪我,当初若不是我把他引荐给太后,又怎会闹出这样的事来,说起来乳娘也有罪啊!”

高纬忙道:“乳娘何苦冤枉自己?当初太后心中悲痛,是乳娘想借佛法宽她心怀,这一片好心,谁也不该怪罪乳娘啊!”

陆萱摇摇头,说道:“依佛法说呢,万事都有缘由,若我不多此一举,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了,三位王公,此事因我而起,你们看,我是不是也该治罪呢?”

唐邕忙道:“太姬多虑了,此事与太后和太姬均无干系,只是那淫僧一人的错!”

陆萱叹道:“如今太后禁足于宫中,我心里实不好过,当初看那昙献和尚,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才放心让他进了皇宫,谁知道竟会是个心术不正之人,如今害得太后威仪尽失,让你们母子反目,这可都是我的错啊!”

陆萱拿出帕子,掩面而泣。

高纬急了,心中不忍。

“乳娘切莫悲伤,这怎会是乳娘的过错?那…那我便收回成命,解除禁足之令,恢复太后名分,这样乳娘心里可会好过些?”

陆萱喜道:“这样最好,不然我心难安!”

唐邕三人喜出望外,忙拜道:“陛下英明,太姬英明!”

高纬当即下令,解除胡太后的禁足之令,恢复声威,一切如旧。

陆萱何其聪明,与其等到胡太后说出这件事的始末,还不如自己先声夺人,博得皇帝同情,免除猜忌之心。

当初昙献进宫,可都是陆萱的安排,不论她出于好心还是歹意,自昙献进宫以后,与胡太后秽乱宫闱一事,可是千真万确,不容置疑的,若胡太后他日向人说起此事的来龙去脉,又怎会不让人揣测陆萱的用心?

这便是陆萱为何要主动提出来,恢复太后的名分。

当然,他们二人的姐妹情义,也是无可否认的,总之,胡太后只是受了几天苦,便脱离了苦海,这也算是陆萱的功劳。

………

“蔓弱,绑结实些…”

寿安宫内,胡太后抬着头,望着横梁之上,泪如泉涌。

姚宫令站在凳子上,正在往横梁上绑着白绫。

“太后啊,好死不如赖活着,太后真的要了结自己的性命么…”

姚宫令嗫嚅着双唇,泣不成声。

胡太后咬咬牙,恨恨地说道:“皇帝只要他的乳娘,不要我这个母亲,母子情分已尽,哀家还活着做什么?”

姚宫令只摇头,哭道:“太后,皇帝只是一时之气啊,千不该万不该,那些宫人乱嚼舌头,说出什么太上皇的话来,这才惹怒了皇帝,太后你想想,皇帝怎会认一个和尚为太上皇呢…”

胡太后悲痛欲绝,捶胸顿足地说道:“也怪哀家糊涂,没有早加拦阻,才任他们一派胡言,伤了皇帝的心了,哀家活到现在,还从来没有受到过羞辱,如今自己的儿子将他的亲生母亲禁足,也算是哀家自取其辱了,哀家没有颜面苟活于世了,只是不知道去到地下,先皇会不会笑话哀家啊…”

姚宫令悲戚地说道:“太后,再熬几天吧,皇帝一定会回心转意的,终究你是生他养他的母亲啊…”

胡太后摇摇头,哭道:“他若还念及母子之情,便在我的丧礼上哭哀家一回,哀家也就心满意足了…蔓弱,你下来,扶哀家上去…”

姚宫令无奈,只得从凳子上下来,勉强将胡太后扶了上去。

“太后…你走了,奴婢怎么办…奴婢也只好随你去了…”姚宫令望着凳子上浑身颤抖的胡太后,痛哭流涕。

胡太后伸出双手,试着扯了扯白绫,说道:“你活着吧,替哀家收尸,哀家不会亏待你的,箱子里的珠宝,你便拿着去养老吧…”

姚宫令连连摇头,哽咽道:“太后,奴婢离不开你啊…太后…你先试试…若是难受了…就让奴婢放你下来啊…”

胡太后把白绫往脖子上一套,恨恨地说道:“这个陆萱,都是她害的,哀家死了,定要化成厉鬼,天天缠着她…哀家死后,只求你一件事,把哀家刚刚说的话,给她说一遍…”

姚宫令哭道:“太后…三思啊…不要轻易赴死啊…”

胡太后往下看了看,有些害怕,哆嗦起来。

“蔓弱啊…”

“奴婢在…”

姚宫令伸起手来,想扶胡太后下来。

胡太后摇摇头,说道:“不如这样…你…你…先把凳子拿开,哀家试试看…若不行…你再把凳子放回来吧…”

“是…太后…”姚宫令抹抹眼泪,泪眼婆娑。

“你拿走了吗…”胡太后战战兢兢,浑身战栗。

姚宫令扯着凳子,说道:“那…那…奴婢可拿走了啊…”

“嗯!”

胡太后紧闭双眼,鼓起勇气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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