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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5 两面三刀(上)【二合一】(1 / 1)

“夫、夫人……”魏寿瞧着不情不愿,脚步不肯挪一下。芯姬只是静静看着魏寿,神情冰冷。“那为夫就在院外等着好了,夫人有什么事情喊一声,立马赶来……”魏寿一步三回头,看芯姬依依不舍,看褚曜恫疑虚喝。他再怎么磨蹭,这段路还是有尽头。伺候芯姬的妇人将门无情关上。魏寿双手叉腰,在门前来来回回地踱步,越想他越不放心。最后仗着身高优势,骑上战马,略微再仰头伸脖子,勉强能越过院墙看到院内的动静。褚曜行事敞亮,他与芯姬叙旧并未将门窗关上,但他设了言灵防止偷听。魏寿只能看到二人说些什么。能看不能听,心里痒得很。他们……究竟说些什么呢?倒也没什么,不过是些叙旧的话。瞧褚曜满头灰白,面容年轻如旧,芯姬保养白皙纤长的手指轻颤,许久才柔声问道:“多年未见,煜哥儿这些年过得可好?”褚曜道:“很好。”芯姬却摇头:“你这性子一贯报喜不报忧。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吃了不少苦。圆圆性格粗犷看不出来,我如何会看不出?只是你既然不肯说,我也不多问。”她见过他最意气风发的模样。以她对褚曜的了解,结合早些年魏寿打听到的消息,若非诸多变故加身,想来磨砺不成如今的他。但褚曜不肯提,她总不能揭人伤疤。芯姬让侍女给褚曜送上茶点。问道:“煜哥儿可成家了?”褚曜差点儿将茶水撒出来。不甚自然道:“还未……”芯姬惊道:“煜哥儿这般年纪还未成婚,是因为没有中意的,还是因为旁的?”褚曜咳嗽两声稳定情绪。“大业未成,无心家室。”芯姬微恼道:“你说的这个借口,我前阵子在不争气的儿子那边听过。一模一样,字字不差。煜哥儿湖弄人也不诚心……”褚曜表情险些没绷住:“阿姐……”声音隐约带着点儿祈求。多年未见,第一面就催婚,多少有些不友好,他都这个年纪了,让他自生自灭。芯姬听到称呼,面上笑意渐浓。“煜哥儿还会为此害羞?”是的,论关系,芯姬是褚曜阿姐。准确来说应该是表姐。芯姬的母亲跟褚曜的母亲是堂姐妹,之后也嫁给同一个村的男人。只是姐妹俩运气都不太好,芯姬的父亲好赌,褚曜的父亲懒惰。两姐妹倒是互相搀扶了一段时间。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将几亩薄田当做祖宗一般伺候。褚曜不是家中长子,但芯姬是长女,比他年长七岁。褚曜尚在襁褓,便是芯姬将他放在背篓,跟在母亲和姨母身后帮忙下地做农活。直到褚曜两岁,步子走得稳健。这些事儿是褚曜母亲告诉他的。他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位表姐。芯姬九岁那年,相貌已出落得不俗,其父输光家产又被做局欠了不少债,只能以妻女抵押。其母不从,悬梁自尽,芯姬却无法逃脱。她逃到褚曜家里仍被抓了回去。赌坊将她辗转高价卖给牙行。恰逢此时,有高官放出风声要养一批歌伎,牙行见芯姬“品相”好,便将她塞入那一批货。不幸中的万幸,芯姬中选。那位高官好风雅、爱炫耀,见芯姬有天赋,便不惜砸重金培养。每逢府中有贵客,必要芯姬出来。每当客人眼底露出惊艳,为她容貌才情折服,欲花重金赎买,高官便会得意地摆手拒绝:【吾之芯姬,无价之宝。】也有客人许诺贵妾之位。高官并未正面回答,只是问道:【有美玉于斯,韫椟而藏诸?求善贾而沽诸?】简单来说——这些客人都不是高官等待的商贾。高官看着芯姬的眼神,带着高深莫测。【待时而动,待贾而沽。】她被捧在高台之上,受人目光追逐。芯姬也险些被繁荣安逸的假象遮蔽双眼,直到十八岁那年,高官找到芯姬,交给她一个重要任务,送她去北漠某位主和派勋贵身边为妾。这个勋贵与高官有些交情,甚至是高官宴请过的贵客,也曾看中芯姬。她心中惶恐。聪慧如她,时常与高官出入各种政要私下宴席,自然知道北漠什么德行。北漠的主和派和主战派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谁强谁弱,端看当下需求。主和派迟早会被斗下台。届时,深陷北漠的她该如何?高官不曾告诉她,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拒绝的权利。唯一庆幸的是,那位北漠勋贵最喜欢念书,芯姬受到了厚待和宠爱,那两年也算过得舒心顺意。之后北漠勋贵倒台,芯姬作为对方的遗产被重新赏赐给另一个男人。芯姬与他没什么共同话题,他也最讨厌文人文绉绉那一套,只将芯姬当做普通爱妾对待。那两三年过得平静,不曾舒心,但也不曾遭罪。直到一道光骤然闯入……她仿佛听到死寂的心脏再度跳跃。褚曜道:“不是害羞……”“只是没想到一把年纪还会被催婚。”“煜哥儿都到了感慨‘一把年纪’的时候,那比你年长七岁的阿姐是不是该考虑给自己打棺材备着了?小时候总一副老气横秋模样……”芯姬笑着放过褚曜,不再提他婚事,谈起了琐碎闲事,只说了一刻钟,侍女都进来添了一回灯油,见褚曜不是笑着应和便是认真倾听,她无奈地道,“煜哥儿真是沉得住气,比你当年好得多……”当年私下劝她襄助可是单刀直入。褚曜摇头道:“非是小弟这回沉得住气,只是在思索如何与阿姐开这个口……”芯姬略一思索,明白几分。“煜哥儿如今为何人效力?”褚曜道:“沉棠,沉幼梨。”芯姬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魏寿嘴里念叨过的势力没这一号人,但能让煜哥儿看上的人,必然有常人无法替代的优点。她口吻笃定:“这位沉君也入了屠龙局?”站在她丈夫魏寿对面。褚曜点头:“是。”“远观山色,年年依旧如新,近视人情,渐渐不同往日……煜哥儿,今时不同往日。”芯姬温和的笑意一点点收敛干净,“彼时无牵无挂,助你一回也是为了自助。如今与圆圆夫妻二十余年,与他生儿育女,我为何不帮自己的丈夫,反而来助你?”芯姬看着褚曜。神色认真道:“煜哥儿,褚曜!”前一个“煜哥儿”还带温情。后一个“褚曜”只剩下冷厉。她道:“我只当你是来寻我叙旧的,此事也不会跟圆圆提及,今日之事不必再提!”褚曜耐心等她说完才道:“当年阿姐助我是为自助,如今助我则是助他魏元元。”芯姬道:“哪有这道理?”她帮助褚曜破了自己丈夫驻守的朝黎关,居然是在帮助魏寿?但芯姬没有急于辩驳什么,只是看着褚曜,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话。褚曜自然是有备而来,他只是问芯姬:“阿姐可还记得当年北漠一战关键?”芯姬点头:“自然记得。”褚曜:“当年情形与今日何其相似。”芯姬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微黑。北漠跟高调的十乌不同,前者深谙猥琐发育的精髓,那些年积蓄不少力量。当年抗击北漠的也是几个国家组成的联军,却在芯姬第二任丈夫手中吃了亏,久攻不下。褚曜借着芯姬的帮助,设计让北漠那边对守将生疑,逼迫守将转守为攻,打乱防守节奏。北漠主动放弃了主场优势,跟西北各国联军比拼军阵。起初北漠还信心满满,因为他们早就将各国擅长的军阵研究得彻彻底底,不曾想褚曜带来了大变数……这就跟考生花大价钱买了a卷答桉,结果上了考场发现考试卷是b卷一样的蛋疼。北漠在短暂抵抗之后又被一通蹂躏。当了西北诸国年轻一代的经验包。而如今——褚曜问芯姬:“……阿姐觉得郑乔的疑心会比当年的北漠王少吗?其实,不论是替换掉魏元元亦或是借力逼迫魏元元出兵,都不难做到。抛开这点不谈,假使魏元元真的死守不出,占天险拖延联军,可这么做的结果,必然是朝黎关先守不下去……”芯姬对这点不赞同:“粮线在后方不受敌兵骚扰拦截,安全无虞,怎会守不下去?”“粮线再安全,泽雨轩 zeyuxuan.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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