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药师战-降谷02
他要三振，要再快点。
“ball！”
他必须得全力投球才是，只有更快的球才能让对手反应不及，才能一次次地让打者挥空。
“ball！”
只要再投几球就好了，就可以进入到好球带了。
“ball！”
要再快点。
降谷在心里默念道，同时抬起了脚尖——
“ball！”
一根金属球棒被扔下，它倒在柔软的草坪上，向后滚了几圈，碰撞到一双白色钉鞋的旁边。那只白色的钉鞋向一旁走了几步，带着那只球棒向着同样的方向再次滚动。
白色的钉鞋朝着前方走去，不久后它便穿过草坪走到远处的土丘当前停下。土丘的中心是另一双钉鞋，周围不少的钉鞋围绕着它。
那些钉鞋在土丘上停了会儿，没过多久便四散离开，土丘上最后又只剩下了一双钉鞋。
顺着那双钉鞋向上看去，便发现这双钉鞋的而主人此刻脸上究竟是有多么的疲劳。
“降谷！”一道声音叫住了他，他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发现御幸前辈正站在本垒处注视着自己。
“放松，你的身后还有前辈们呢。”
降谷擦了把自己额头上的汗，迟钝地点了点头。他看向前方那支摆好的手套，抬起的双臂比以往要更加沉重。
“那个投手已经不行了。”
轰教练看着场内再次投出坏球的投手如此断言道。
他身后的真田这次却没有再说些什么了。
投手自爆这件事在每年的正式比赛上都会发生。所谓的投手并不是球速快、拥有几个变化球就能站在投手丘上的存在，心态的磨练对于每个立志进入甲子园的投手都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重要课题，在不容许一局失败的夏甲比赛里，投手如果没有做好被打爆的准备，那么真到那时便会失去自己的全部威力，成为一颗沉默的石头。
现在降谷就是一颗沉默的石头。
“监督！是不是要考虑换投了？”
在降谷连续让两名打者上垒后，身后的本田部长已经慌乱起来，但面对他换投的想法，身前的片冈监督并没有给与赞同。
“还没到时候，现在换下去太早了。”片冈监督注视着场内的投手冷静地说道。
本田部长不由得冷汗直流，忧心仲仲的视线在场内的降谷和休息区里的投手来回移动。本田部长的身旁坐着正在记录比赛的克里斯，后者正平静地注视着场内的局势。现在是无人出局，一、二垒有人，而这只是比赛的第一局而已。
开局就遇到这种不利情况只能说对面的安排确实打乱了己方的计划。比赛的前天夜晚，监督留下了四名投手，通知了他们这次比赛的投手安排——降谷先发、泽村继投，川上后援，小田切随时准备上场。在投手四人一开始被通知到这个计划后反应各不一样，泽村和降谷是有些惊讶和开心，川上在愣了一下后马上应答，只有小田切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心高气傲的小田切大概是在恼怒为何监督没有在比赛中派他先发，要知道药师可不比之前遇上的其他队伍，它可是有着媲美市大三的实力。在一般人看来，面对这只队伍自然是要用全部的实力去应对的，但监督却没有将他安排到常规出赛的计划里，这自然会引起小田切的不满。
然而小田切却不知道这是教练团与克里斯、御幸两人一致通过的计划。
克里斯环视了一遍休息区内其他投手，三年级的丹波坐在前排，皱起眉头看着场内，旁边的捕手宫内正和他说些什么；二年级的川上坐在靠墙边的座位，一脸担忧的看着比赛；一年级的泽村正趴在栏杆上看着场内的比赛，时不时就焦急地越过栏杆，而最后一名投手小田切，他已经安静得太久了，坐在泽村后方的座椅上沉默地看着场内，也没有听到他关于比赛的任何一句相关的话。
“降谷！要是再投坏球你就给我下场啊！”
不远处趴在栏杆上的泽村突然朝场内大吼了一句，克里斯同众人一样惊讶地看过去。
众多视线注视下的泽村脸上带着不甘心的怒意，他望向场内气喘吁吁的降谷，双手紧握住绿色的栏杆，几乎要将上本身越出休息区里。
“如果不行的话！马上就换我上去！”
这一次他的声音甚至大到整个场内都有了些回音。
“······”
观众席上的青道应援团瞠目结舌地看着泽村。垒包上的轰雷市也一脸呆滞地望着泽村，心里也不知想些什么。更不要提场内的队友们了。与泽村同在一队的守备队员们此时脸上都一阵红一阵白。同在一个寝室的增子和仓持已是无地自容。
怎么可以这么丢脸啊！
“啊啊哈哈哈哈！这是内讧了吧！太好笑了那个队员！”轰教练已经在椅子上笑的不可开交了。
这个笨蛋···
本垒处的御幸忍不住嘴角一阵抽搐，他看向站在休息区入口的片冈监督，后者果不其然已经将自己的恐怖视线射向罪魁祸首。
勉强保持着“凶狠”模样的泽村顶着监督的视线还未退下，直到场内的降谷终于回看了他一眼。
泽村继续倔强地站在原地，但降谷很快就把视线收回了。
“······”
泽村这才慢慢后退，低着头坐在小田切的身边。
“可恶。”
泽村低声说着，一旁沉默已久的小田切瞥了他一眼。
这段小插曲过后比赛继续进行，药师的第三位打者三岛优太上场了。
“play ball！”
在看到前辈的暗号后，降谷按照以往的动作将脚尖抬起，他的抬腿动作并没有小田切那样大，只是抬到了腰部的位置就放下，随后转动髋部运用自己的手臂力量，呼啸一声将球掷出。
青道的一年级投手三人有着各自的投球风格，如果说小田切的球是反复无常的猫科动物，泽村的球是初露峥嵘的闪电狼，那么降谷的球就是野性难驯的北极熊。
作为现今世界上体型最大的陆上食肉动物，北极熊的咬合力惊人，奔跑时速可达60km/h。单看这个数据甚至比不上投手的投球均速120-135KM/h，但重达141.7克的小白球在空中飞舞与重达800kg的白熊在北极冰原上奔跑相比，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
身高183cm，体重65kg，在青道内部测试后最快球速可达150km/h，这让降谷的投球就像北极熊一样沉重又凶猛，但高球速再加上沉重的球质不仅带给对手无比强大的压制力，也为降谷自己带来了太不多可控要素。
因为要投的很快，所以每一球都得全神贯注、拼尽全力；因为想要增加球速，所以变化球擅长的很少；因为每一场比赛要投的更快，所以控球在一开始的时候总是会显得很糟糕。
降谷的投球总是在开局的时候显得过分粗暴，只是将力气全力地灌输进去，丝毫没有控制的意图，一次又一次地冲出好球带以外。
随着降谷一次次出赛次数的增加，基本上一些注意青道的球队都开始意识这位投手如今的不足之处。
“Ball！”
看着前辈举在好球带以外的手套，降谷将抬高的后脚慢慢收回，胸膛不停起伏着。
“请求暂停。”
不远处的前辈站起身将面罩拉上，露出他汗津津的脸庞，他转身朝身后的裁判说了一句后，就往投手丘小跑过来。
降谷平复着自己的呼吸等待前辈来到自己跟前。
“降谷。”前辈没过多久就站到他的面前，随即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控制好自己的力度啊。”
降谷再次点了点头，然后或许是看出来这个反应并没有让前辈满意，他又补充道：“我明白了，前辈。”
得到这句回答的前辈没有转身离去。
“监督还没有让你下场呢，降谷。”
降谷抬起头看向前辈。
虽然比赛中经常与前辈合作，但御幸前辈平时与他的交集仅限于投球练习，其他之外的交谈基本没有，因此对于这位前辈降谷大脑里的形象总是模糊的。但降谷晓就是为了这个“天才捕手”才来到的青道。
这个平时有些讨厌的前辈，无论是在比赛中还是练习中几乎没有漏接过他的球，在北海道没有人接住的球在他的手中却能发出好听的声音。
降谷想要回报这样的前辈，想要回报让他站在投手丘上的这只队伍。
他单手脱下帽子，用衣袖擦了擦流淌到脸颊上的汗液：“抱歉前辈，我只是想投的再快一些而已。”
“但是你现在已经投的够快了。”
“···前辈。”
降谷平静地看着御幸：“上场比赛自从监督要我做好准备后，我等了很久。”
御幸注意到他在说与明川比赛的那一场。
“但是直到最后我都没有上场，在那之后我明白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