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察人心***:太好了!看起来他还在紧张。】
【*洞察人心***:用变化球再试试他。】
【*洞察人心***:滑球。】
小田切来不及分辨什么,等到蝴蝶飞向自己时,立刻慌忙地挥动球棒。
再一次按照步骤完成打击动作后,在最终击中蝴蝶的下一刻,脑子里的那道声音变得十分清晰。
“咔嚓!”
于是他下意识地再次改变动作。
“啪!”
“strike!”
“嘭!”地一声,他又因为用力过猛摔倒在地,奇怪的是在他摔倒的地面上蝴蝶的尸体像是有意避开他一样纷纷避开,让他得以跌倒在干净的人工草皮上。
他用球棒支撑自己起身,疲惫地看向垒包上那道身影。
对方身上的青紫的痕迹变多了,越来越肮脏,五官的形状脏乱到近乎看不清的程度。
【击碎它。】
那个少年咬牙切齿地说完重复的话后,空中某只飘散的蝴蝶尸体“啪嗒”一声拍在他的脸上,青色混杂着蓝紫色的脏乱物瞬间沾满他的肌肤表面,他的嘴巴、鼻子慢慢被污秽完全覆盖,只剩下那双灰暗的眼睛愤怒地注视着自己。
“play ball!”
“轰隆!”
一道蓝白色的闪电突然出现,照亮了两双对视着的黑色眼眸,一双疲惫但却明亮,一双愤怒但却灰暗,这两双粗看似乎有着天壤之别,但往细里一看却又无不一致。
那双明亮的眼睛慢慢狰狞起来。
闪电过后,天空再一次变得灰暗,世界仿佛已经来到了最终时刻。
风在怒号,越来越多的蝴蝶尸体随风扬起,空气中所见之处皆为尸体。云层压的越来越低,第三只蝴蝶如约而至。
【*洞察人心***:没有必要在这个人身上花费力气。】
【*洞察人心***:节省体力应对下面的打者。】
【*洞察人心***:尽可能少的失分。】
第三只蝴蝶有别于先前的两只,摆脱了温和的假象后凶恶地露出了嘴上的利齿,黑色的四足上遍布倒刺,细长的触须贪婪地颤动着,深色复眼里捕捉到一张苍白的脸庞。
【*洞察人心***:直球解决他吧。】
“唏——”
“——呼···”
沉重的呼吸声响彻脑内。
小田切再次举起球棒。
狂风中蓝色蝴蝶像个捕食者一般,它煽动着蓝色双翼,挟持着风势,借着众多蝴蝶尸体的掩护,猛地向自己冲过来。
它发出尖叫声。
“窸窣!”
他咬着牙,握紧棒子后朝着那只蝴蝶猛地挥击。
>“啊——————!”
脑内的声音突然被放大到百倍。
> “好痛——!”
> 不远处的少年抱着自己的脚踝在地上痛苦地翻滚。
> “好痛!”
> “好痛啊!”
> “不要!”
> “好痛啊!!”
> 那个同龄人在地面上不断发出痛苦的嚎叫,而他只一言不发地仍由手中的球棒脱落,随后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咚咚咚!”
缓慢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血液在血管中安静地流淌着。
小田切的世界暂停了。
这个奇怪的世界里,昏沉的蓝色云层近到似乎要向球场倾倒,狂风掀起的无数蓝色尸体以各种狂乱的姿态凝固在空气中,球场上站住各类空脸人,他们姿态不一,除此之外仅有两人是正常的模样,一人站在一垒垒包上,身上布满了杂色汁液,狼狈得好像是刚刚从某处装修的新屋出来的一样,只有眼部留有些许空隙,从中能看到暗沉的眼睛里映照着另一人的模样。
苍白的脸庞上黑色短发服帖地趴着,汗水像是细泉般从额头流出,有一颗流淌到某只眼睛的眼帘上,根根分明的细睫毛微微阻挡了汗水的前进,但看起来巍巍欲坠,睫毛下面眼眸亮的惊人,往细里一看,就会发现眸里只存在着一只凶猛的蓝色蝴蝶,那只蓝色蝴蝶张开了它黑色尖锐的口器,张牙舞爪地朝着前方的木质球棒扑去。
突然,在那眼眸上,睫毛上摇摇欲坠的汗水摆脱了最后一丝阻力。
“啪嗒”一声流入下面的眼眸里。
时间开始转动。
“呼——”
重新挥动的球棒仿佛带动了一阵气流,在狂风中发出尖啸声。
手中的球棒好像变得成千上百倍沉重,小田切鼓起腮帮驱动全身的力量挥动出去。
【*洞察人心***:救救它。】
他的眼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涌现出来,但双手却没有停下一丝力气,驱动球棒离那只蝴蝶越靠越近。
终于,球棒抓到了。
“窸窣!”
刺耳的尖叫传入耳膜。
下一刻,从击中点开始,蝴蝶的表面开始化作粉末消失在空气中,白色的小球再次出现了,在巨大的反作用力下,它高高地跃向天空,所到之处,云层消散,狂风静止,蝴蝶消散。
再也没有什么蓝色的、青色的汁液,空脸人的表皮也一寸寸地被快速撕去,露出他们原本的模样。
“快跑!”
耳畔响起一声叫喊,小田切下意识地扔下球棒快步朝一垒跑去。
“哒哒哒!”
有脚步声。
一垒上的那个人早已褪为白州前辈的样子,他好像看着那颗飞到远处的球露出了笑容,随后朝着下一垒包前进,期间视线一直没有脱离小球。
但是小田切没有时间理会其他的了,他没有其他的选项,只有在击出球后快速的向前奔跑。
“啊!——是——打!”
“好——!好快!”
“nice——ay!”
“干的漂亮!小田切!”
他单脚踩在一垒垒包上,没有停歇再次向下一个垒包推进。
“那个小子干得不错啊!”
“他是谁?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见到过!”
他来到了二垒包,前面的前辈没有停下来脚步,于是他也没有停下。
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他疲惫的身上,渐渐洗去他身上的尘埃。他就这样沐浴在阳光下一直不停歇地向前跑着,额头的汗水挥洒在空气中。
因为没人让他停下,于是小田切一直跑回了本垒,在那里白州前辈笑着冲他挥手,在他到达后拍了拍他的后背。
“什么?”白州前辈看着后辈的目光紧紧锁住天空,疑惑地询问道,“那里有什么吗?”
小田切只是愣愣地看着那块普通得不得了的蔚蓝天空,默默回答道。
“没什么。”他的脸上表情轻松下来,“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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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队整整20:0的分数在第五局后直接提前结束比赛。
两队在互相敬礼后,各自准备好装束离开场内。
“小、小田切···”
小田切停下收拾用具的动作,转过头看向身后以泽村为代表的一年级其余三人。
泽村眼神不敢正视他:“你、你没事了吧?”
小田切看着他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对方在他安静地注视下愈发慌张。
“扑哧。”终于他像是受不了了似的轻笑出声,拉上背包拉链后,拎着背包转身戏谑地看着三人,“你在说什么啊?”
“只不过有些手滑而已!”
他毛开步子靠近三人,泽村被他的表现弄得不知所措,降谷一如既往的没有表示,唯有春市一人没有给他面子。
“手滑到动都没有办法动吗?”
“唔!”小田切脸色一黑,脚步停顿了会儿后再次前行,“不、不过是太紧张了!”
说罢,他似乎也是知道自己的论调立不住脚,于是快步走过了三人。
“···”被甩在身后的三人无言以对。
看着小个子远去的背影,其中的春市低下头掩藏自己嘴角的笑意,一旁的降谷不明所以地看向前者。只有泽村仿佛还在状况外,前面两人的对话中他满脑雾水,在小田切的背影即将远去时,还是不满地追赶上去。
“什么啊!你这家伙太狡猾了吧!我们可是专门留下来等你的!”
“···啰嗦!”
身后的春市和降谷也随后追赶上去。
四人拎着背包进入一条细长的过道,过道的不远处有一个光亮的出口,那里最终通向场外。四名高低不一的少年们不断朝着光亮处前进着,年轻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光亮中。
“你们倒是快点!”远处仓持前辈向他们四人招手,少年们看到后迈开步子小跑靠近。
前辈已经在入口处等待多时,一旁的大巴就停靠在一旁。人数轻点完毕后,队员们按照顺序上车,一年级排在队伍的尾端,各自闲谈着,队伍的最末意外出现了御幸,这个眼镜捕手还在戏弄着泽村。
“什么啊!一上场就被打出了一个全垒打!好糗啊~”
“可恶!混蛋眼镜!”
“要不是小个子的守备,你就完了哈哈啊哈!”
“唔!!!!”
泽村对着捕手怒目而视,但被说中事实的话也没什么办法,所以只能怏怏地看向小田切,想要对方说出久违的道谢。他转头看向身后的小个子,对方正不知道在看何处,眼神涣散地好像在发呆。
“小、小田——”泽村红着脸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眼前的小个子突然脸色一白,下一刻快速躲藏到自己的身后。
他全身发抖,紧抓着自己的衣角不敢睁眼。
这种闻所未闻的行为直接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什么?什么?”泽村连忙到处寻找有什么奇怪的物体,遗憾的是找了半天也未曾找到。
御幸也有些疑惑,但看到小田切从未在人前露出的反应后还是关切地问了句。
“有什么东西吗?”
那个躲在泽村身后的小个子颤抖地冒着头,将紧闭着的眼镜打开了一丝缝隙,但下一刻立马闭眼缩了回去。
“蝴蝶!”
“有蝴蝶!”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某处,顺着那道方向看过去,两人终于看到在他们附近,有只小小的白色蝴蝶于空中慢悠悠地飞舞着。
泽村与御幸两人顿时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