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南天快步走到门口，出手挽着她的上臂，“慢点。”
闻子萱扶着大肚子，脚步放慢，“路上堵车，等急了吧？”
“不急，我也刚到，累不累？”
闻子萱扶腰坐下，后背垫了个垫子，总算不那么难受，“估计是太想出来了，闹腾一天，翻来覆去的。”
季南天摸摸她高高隆起的肚子，柔声责备，“听话，不能再踢妈妈，乖乖的出来，不然……”
闻子萱笑看他欲言又止的嘴型，“不然怎么样？你要打他？”
季南天矢口否认，“那怎么会？我从不打孩子，我教育他，让他知道当妈妈的多不容易。”
闻子萱想问问沈曼，是不是每个怀孕的女人都会变得泪点低，怎么她最近那么容易激动，据说这会儿，她能感觉到心里一股热流直往眼睛里冲，要不是在季南天她不想表现的那么脆弱，非哭一场不可。
鼻尖酸涩，她别开头，“还没出来呢就要教育，回头把孩子吓得不敢出来了，你负责。”
“我当然负责，出来不出来我都负责。”
季南天接的顺口，等意识到自己下意识说了什么之后，气氛变得有点微妙。
若是不知道背后的真相，或许她会抱着他享受片刻的温存，可现在呢？母亲所说的话正清晰的印在脑海里，一字一句挥之不去，她没办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她不能也不敢和他走的那么近，更无法问心无愧的和季家的人言笑晏晏，她欠他们的，或许真的偿还不清了。
落座，点餐。
闻子萱把主动权交给季南天，后者让主厨搭配一套适合孕妇的晚餐，至于自己，他已经食而无味。
等待上菜的时间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漫长，席间至于餐厅的钢琴曲回荡，从《彩云追月》弹到了《月光的云海》。
“子萱……”
“南天……”
俩人同时开口，再次把气氛压缩到了快窒息的程度。
季南天道，“我刚才说的不是玩笑，也不敷衍你，我会对你和孩子负责，你是我认定的女人，只要你不放手，我绝不先放你走。”
闻子萱静静的看着他，像这样近距离默默欣赏自己所爱的男人，于她而言却是难得的机会，“我想过了，其实有没有那张身份证并不重要，我不在乎外面的形式，也是为了追求季太太的名头，我要的就是你，所以南天，即使没有婚礼，即使不能进季家的大门，我还是你的女人，你孩子的母亲，一辈子这么短，我不想花那么多时间做不快乐的事，我做的傻事已经够多了，不想再错下去。”
季南天失语般静默。
他想，或许子萱和自己一样，已经知道了父亲不让她进季家大门的真相。
“子萱，你……”
“不，你先听我说完。”
季南天点头，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委屈她了，除了名分，他什么都可以给，可子萱需要的就是一个名分。
“我喜欢你二十多年，我用了全部的青春来爱你，可是我没有一分钟后悔，认识你，被你多看一眼得到你的保护和重视，我已经很幸福了，而且老天还让我有了咱们的孩子，我不能再贪心。你看看，我拥有的东西还不够多吗？人都说过犹不及，情深不寿，我怕太圆满的爱不得善终，还不如适可而止。至于孩子，我会让他姓季，以后我会教育好他，让他像爸爸一样正直勇敢。如果你想让孩子回季家生活，我也不反对，我相信你爸妈和寒城他们都会善待他，将来有安好和云霄陪着他，童年多热闹啊。”
季南天紧紧抓住她的手，不允许她再说下去。
她的话，哪一句不是刀子往他心口扎？
“是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