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朗坤站在窗前，看着那张病重有些憔悴的脸，稚气未脱，眉宇间隐约有一丝英气。
他想起多年前，在葬礼上遇到的一个男孩，比他大不了几岁。
紧抿着嘴唇，一身黑色的孝衣，噙着泪，却不肯哭。
基因是说不清楚的东西，即便季凌辰跟在他身边，每天耳濡目染着季家的生存法则，又有季寒城在一旁做标杆，依然无法改变他作为周家人的习性。
林岚说，周佑霆从未在私下见过季凌辰，到今天为止，或许季凌辰还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
季朗坤伸手，停在他脸前几公分的地方，又缩了回去。
最后，他一句话也没说，又沉默着走出房间。
过了足足十分钟之久，季凌辰才缓缓睁开眼睛，被子下的手，早已攥成了拳头，掌心被汗水濡湿。
眼泪沿着眼睛滑到耳朵，流进耳郭，无声无息的，流了好长时间。
——
原定和孩子们一起回家，季寒城因晚上要参加活动，只得让司机把孩子先送回去。
给沈曼打电话，汇报进度。
沈曼做好准备，想回家做一桌子菜，全家人齐齐整整好好吃顿饭，有点失落，不过还是很理解，“那你去吧，不要喝太多酒啊，结束后早点回家。”
季寒城不用更换礼服，还是上班时的一套西装，简单做了准备，便可出门，“有趣的小事是什么？”
沈曼都快要忘了，其实就是想跟他闹个玩笑，他还当真了啊。
于是临时编了个，“也没什么，就是办公室八卦，顾少锐在女性中间还挺受欢迎呢，有人要跟他告白，，你说，我要不要制定个限制办公室恋情的规则？”
季寒城道，“不怕你的助理辞职？”
沈曼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公司，往抽屉放东西，又看到Jane递来的礼物，从遥远的拉斯维加斯到江都，小女孩的祝福依然甜甜的。
“他不是儿女情长的人，对了，有个事情跟你说下，还记得上次去拉斯维加斯找你吧？当时我去了四季的分公司，有个叫王森的工程师接待我。”
季寒城出门，锁上办公室，走至电梯口，“噢？王森是我们在总工程师，怎么了？”
“后来我收到他女儿寄来的礼物，小姑娘很用心，画的画挺好看的。”
季寒城笑了下，“人气真高，我去拉斯维加斯那么多次，也没收到小姑娘的礼物。”
沈曼笑他，“想要？”
季寒城缴械投降，“有老婆，不敢要。”
听过多少遍的情话，还是点亮了她的耳朵，沈曼一下笑开，“好啦，不跟你说，我要开车了。”
还想跟他说说崔爱国的女儿，就留着回家后慢慢聊吧。
结果电话挂了，微信消息飞进来。
萱姐：【曼曼，在忙吗？】
闻子萱很少主动联系她，看来有急事。
沈曼关掉发动机，回消息：【方便的萱姐，怎么了？】
然后，闻子萱的电话打过来，“曼曼，你在哪里？”
“公司停车场，什么事，你说。”
闻子萱迟疑，“今天南天陪我去医院做的产检。”
沈曼错愕一下，然后笑道，“女神不矜持了呀？打算原谅他吗？”
闻子萱靠在洗手间的墙上，低头，看着鞋尖笑，“我们刚到餐厅，晚上一起吃饭，我想……或许可以试着好好开始。”
“既然你都下定决心了，就去做吧，人生很短，不要错过真心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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