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雾淳开了口，依旧坚定：“其实原本，你也算是帮了我，不管是不是我很渴求的东西，你都是帮了我。我也是不介意帮一帮你的。可是，谁知道，你是个为达目的，可以牺牲无辜人的性命的人呢？当初第一次见到你，你在救济边疆的穷苦百姓。我以为，你是个人美心善的富家千金。却没想到，你却是这样的一个人。”
“牺牲别人的性命？你倒是说说，本公主怎么牺牲无辜人的性命了。”南阳依旧是淡淡的语气，毫不在乎雾淳对她的斥责。
相反，她很满意雾淳对雾家惨案的态度。
“你想让我在几乎绝境的情况下，大胜敌国，这样，你就能名正言顺地让我一个罪臣风光回朝，给我加官进爵。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的代价是什么？你有想过士兵们的伤亡会有多严重吗？你根本不在乎。”雾淳一双眼睛看着南阳，眼里是赤裸裸的不满，却似乎还有着内疚。
“本公主不是不在乎他们的生死，而是他们是我们天澜的战士，为国牺牲，是他们的最高使命。当了兵，便要受这一份风险。确实，本公主原本可以给你派兵。可你别忘了，援兵，从来就不是时时刻刻就有的。你以为楼兰都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他们派来的人，是怎样好对付的？他楼兰都城若是真的没威胁，这仗便用不着这么打了。老早，我们天澜士兵，便端了他老巢了。你已经和楼兰都城的士兵交过战，是清楚他们的实力的。可是我要告诉你，就这，是他们最差的兵。你以为之后两军真正交战起来，会是怎样光景？就这些兵，现在因为朝廷的支援，侥幸活了下来，今后，也难逃一死。”
“那又怎样？多让他们活两天，不好吗？”
“让他们多活两天？当然可以啊！”南阳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雾淳，眼里尽是戏谑，“可是他们多活了，其他人就得跟着他们一起死。值当吗？”
“你说……什么？”
“边疆驻守的士兵，比不得京城里、地方上那些驻守着的，训练有素，装备考究。你们边疆士兵，向来是实力参差不齐。如今，倒也算是将那些有天赋的筛选了出来。当一个军营里的人，都是强者时，免除了那部分人的拖累，整体的水平就是会上升得更快。今后，他们也能走得更远。或许很残忍，但这就是事实，你无法否认。那部分人的牺牲，绝不是毫无意义的。而那些为国捐躯的士兵，本公主也绝不会忘记。他们为了我们天澜，不畏生死，死而后已。他们的名字，将会进入我天澜国祠，受天澜所有百姓供奉。他们有亲人的，我会让他们的亲人光荣一生，不愁吃穿，国家赡养。没有亲人的，也会向全国昭告他们的名字。本公主确实是一个狠心的人，但本公主从来不会做错一件事情。”
雾淳低着头，看着案几上，那副军营中，众人把酒言欢的画作，沉默了半晌。
“雾淳，我告诉你，我素来护短。我的兵，我向来是尽力保护周全。但我是一国公主，我要做的，是对整个国家都好的决定，我是人不是神，有时，也会别无选择。或许有的时候，我选择了牺牲一部分人，但我绝不会让那一部分人白白牺牲！他们人在的时候，我会拼尽所能，互助他们的命。人不在了，我就护住他们的荣耀，他们的心中念想。”说完，南阳站起了身，“公主，从来不是一个美好的代名词。我，也从来不是一个只有美好面的人。这个世界，更是如此。别说，你们是生死沙场的兵了！这个道理，你分明懂。否则，你不会一切都按照我安排好的来做。二十里外，有一处军队驻扎。你为什么没有从那儿骗兵？你不是做不到的。我也不逼你。是否归顺于我，你自己好好考量，再做决定吧。”
“你……要我帮你什么？”
南阳才刚刚转过身，还不等南阳踏出一个步子，雾淳就开了口。
南阳回头，看着雾淳。
“你说的没错，你的做法也确实是最明智的。这些，我都必须承认。我自小在边疆长大，他们不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就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朋友。所以，我想把错归咎在你身上，减轻自己身上的负罪感。不过现在，我想明白了。你说得没错，这或许，根本称不上一个错误。我保全不了所有人，我只能做出那个最优解。你是个很好的领袖，我愿意归顺你。”雾淳也站了起来，“所以，直接告诉我。你要我帮你什么？帮你坐稳太子之位，扶你上那至高之座。还是朝堂上有异党，要我清除。”
南阳却是摇了摇头：“我要你带领军队，对抗楼兰都城，护我天澜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