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君墨这个问题问的有点突兀，也有点抱怨慕离焰不尊老的意味。
只不过慕离焰一点也没同他客气，撇了撇嘴，似笑非笑地说：“你猜？我一个年轻姑娘家，没事喜欢你一个老头子作甚？厉惊辰这样的不好吗？”
连君墨被梗了一下，然后对着她摆了摆手说：“说不过你个牙尖嘴利的小王妃，哎哟，老了老了，你呀，还是喜欢你的郡王爷去吧……”
老头子说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慕离焰见状忍不住暗暗感慨，这老头儿比之多年前，也实在是放浪形骸了许多。
不过一会儿之后，暮岚便带了两罐包装好的茶叶来，亲手交给了连君墨。
连君墨又同这两人说了几句闲话，然后就在慕离焰没好气的催促下离开了。
等到暮岚去送连君墨之后，偌大的枕月厅就只剩了两个人，厉惊辰的目光便落在了慕离焰的身上。
“既然我这样的没什么不好，那为什么一定要疏远我呢？”
一句话问在了慕离焰的心坎上。
她轻咬了咬嘴唇，然后有些无奈地说：“我说过了，不是你不好，是你太好了，我无法给你足够的回应，你这样太不值得了。”
“再说，我也没什么好的，还是你的死敌，你又为什么一定要和我在一起呢？不说其他，你这郡王府里侧妃和夫人还有好几位呢……”
厉惊辰闻言挑了挑眉问：“哦？你是觉得，这府里的侧妃和姬妾太多了，是么？既然如此，除了秦侧妃之外，剩下的姬妾全都遣送出府就好了。”
慕离焰愣了一愣，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呢？当初既然收下她们了，如今又没犯错，那是你说不要就不要的吗？你今天能说把她们遣送出府，那我呢？会不会有哪一日我也会被你遣送出府？”
厉惊辰似是没想到慕离焰会这样反问，他皱了一下眉头说：“不，你不一样。她们都是有目的的被送进郡王府的，你……”
“没有不一样。”慕离焰打断了厉惊辰的话，一字一句认真地说，“我也是有目的的被送进你的郡王府的，唯一的区别不过是你对我有感情，对她们没感情，仅此而已。”
“而且……”她皱了皱眉，有些不情不愿地说，“我也并没有介意你府中还有其他女子。她们对我动心机，我反击的话那是我的事情，但若你因为我的一时好恶就将她们遣散出府，那我成了什么，你又成了什么？”
“厉惊辰。”她抬头看着厉惊辰，认真地开口道，“你我之间的事情，同她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关系。我真的只是觉得你不该对我如此好，太不值了……”
厉惊辰闻言突然冷了脸，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问道：“到底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明白？我做的事情值不值，不是你说了算的，至少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焰儿……”他紧锁着眉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如果你不愿意我过多纠缠，我可以离你远一点。如果你想出府，你可以随便出府。甚至你想回南楚，我也不会拦着你，但……”
“不要离开我，我不想再多说一次了。”
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发颤，就连眼眶也有些红了。
在已经有些昏暗的天色下，慕离焰有些看不清楚他的神色，但他那有些发颤的声音，却让她也忍不住心中一颤。
她到底还是已经放不下厉惊辰了，否则又何必为了他的付出觉得不值，又何必一次一次想要把他从自己的身边推开呢？
她低头沉默了片刻，之后沉声说：“你知道我本来就没有那么多时间可活，而且我还有自己的事情，我……”
她抬起头来，犹豫许久之后才开口道：“我要杀了夏宇溟和沈……古清溪，我可能还要杀更多的人，可我不能因为突然杀死他们而影响北夏的朝堂，不能让百姓们因此而受到影响……”
“所以这些事需要一步一步的筹划，所以，我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回应你的付出、你的感情，你明白吗？”
说到后面，她难免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会心甘情愿被逼来和亲，我没有在路上就抛下和亲队伍到底是为了什么，你真的明白吗？”
“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夏宇溟和沈沐溪，是为了杀掉他们！”
说到这里，她突然眼眶一热，未免厉惊辰看到她的泪水，索性直接扑进了他的怀中，靠在他的肩头紧攥着他的衣服，低声说：“所以，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我真的没办法回应你，可是……”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中带上了几分哽咽：“你是第一个不计较得失对我如此好的人，你越是如此，我会越难受、越心疼的……”
肩头的衣服被温热的泪水洇湿，厉惊辰反手抱住了慕离焰，轻抚着她的头发，尽量放柔和了语气低声说：“焰儿，我从来不需要人心疼，倘若你真的心疼，那就和我一起走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