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疯了的人力气会比常人大上许多，以前慕离焰也很难确定这个说法的真假。
但现在她有些信了。
那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拽不住楼氏也就算了，就连武功不弱的暮岚出手都差点被楼氏拽一个趔趄……
连暮岚都拦不住楼氏往她的问心苑冲么？
如果是平时，慕离焰倒是不介意放任楼氏冲进她的问心苑，看看这人到底想干什么、是真疯了还是装疯。
可现在不行。
慕离月还在问心苑呢，这样的疯子冲进问心苑中，不管是真是假都会吓到月儿的。
眼见楼氏骂骂咧咧都已经到了问心苑的门口了，慕离焰皱了一下眉头，大步走上前去。
她伸手一把扯住了楼氏的胳膊，然后就感觉到了一股相当大的力道。若非她这副身子内力深厚，怕是一样会被楼氏给拽一个趔趄。
“楼氏，你去我的问心苑做什么？”
慕离焰皱着眉头凝声问道。
她虽然有意用探知能力探知一下楼氏现在的想法，但是用出探知能力太消耗体力了，她不拽着的话，谁知道楼氏会不会一下子冲进了问心苑呢？
这时候聂思已经带了一些下人围在这里了，只是内院的下人基本都是女子，就算是有男性家仆也没人敢上去拽着楼氏——即便厉惊辰不去碰这些女人，那也是他名义上的姬妾，这些男家仆哪里敢碰触一下呢？
而楼氏像是认不出现在的慕离焰一样，甚至还把她当成了男人，一边撕扯着挣扎着、一边开口骂她臭男人让她别乱碰她，还说什么别拦着她去杀慕离焰那个贱人……
这下就连慕离焰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了。
她抓住楼氏胳膊的手一个用力，向后一拧，然后抬脚踹向了楼氏的腿弯，紧接着手上再用力一按，直接将楼氏按的跪在了地上，冷声道：“来人，给我把她绑起来！好好问清楚！”
不管楼氏有没有疯、也不管她有没有闯问心苑，就凭她骂慕离焰这个正妃那些话，那她被按着跪在地上、被绑起来也不算委屈了。
聂思也看出来楼氏的体力非常人可及，便也没指望那些普通的丫鬟，索性从下人那里接过粗麻绳，和暮岚、琴韵三人亲自动手将楼氏给捆了起来。
慕离焰索性也没回问心苑，直接让问心苑的丫鬟给她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了树荫里面对赶过来的暮雨说：“去，给她把把脉，看看她现在到底正常不正常。”
暮雨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刚陪着姜太医看完了秦思容等人的状况，还没来及回自己的房间换一身简便的衣服，就得面对一个突然疯了的楼氏，当下忍不住就皱了皱眉头。
给楼氏把过脉之后，暮雨对着慕离焰摇了摇头说：“王妃请恕属下才疏学浅，不能靠把脉看出来楼夫人的问题。楼夫人脉象稳健，不像是哪里有问题的样子，但她的眸子明显不够清明，这样子可能是真的。”
陪着楼氏佛堂抄经的丫鬟闻言立刻跪在了慕离焰的面前，如泣如诉道：“王妃娘娘，奴婢可以用生身性命发誓，夫人她这样子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奴婢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可夫人她确实是成了这样一幅样子，还请王妃明鉴啊。”
慕离焰垂眸看了那丫鬟一眼，凝声问道：“她是从哪一日成了这样的，你给本妃仔细说清楚。”
那丫鬟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给她解释说：“夫人她并非突然变成这样子的，大约从端阳节那日起，便很是烦躁了，奴婢以为夫人只是因为心中憋闷无处发泄，所以并不敢打扰夫人。”
“谁知自那日之后，夫人的情绪越来越难以控制，经常突然间失控发怒，因夫人的脾气素来不好，奴婢不敢太过阻拦，谁知没过几日就成了这样子。”
“奴婢前几日发现事情失控之后也想过求郎中来给夫人瞧一瞧，可刚好赶上府里出现意外，郎中们都忙得很，谁也顾不上，结果就耽误了夫人……”
她说的“前几日”，正是慕离焰和厉惊辰遇刺、秦思容等人发现自己身上起痘那日，那一日府里只要是个懂医的都在忙，根本顾不上别人。
而且那一日王府里的氛围也太过紧张了些，也难怪这小丫鬟没能找到郎中给楼氏看诊。
低头观察了眸光浑浊、表情狰狞的楼氏片刻，慕离焰忽然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的确，就算是慕离焰，也没能通过脉象摸出来什么问题，但楼氏确实不像是头脑清明的样子。
皱了皱眉头之后，慕离焰就这么保持扣着楼氏腕脉的姿势，用出了探知的能力。
自从重生有了探知能力之后，她不止对一个人用过这个能力了，就算心志坚定如厉惊辰，最多也只是听他的心声有些模糊罢了。
但今日慕离焰却在楼氏的身上体会到了另一种感觉，一种混乱到极致的感觉
大约是因为神志不清的缘故，楼氏的心声很容易探听到，而且她的心声特别清晰，但也正因为如此，听到的一瞬间，慕离焰差点被吵死。
混乱、嘈杂，这是慕离焰的第一感觉。
仅仅是一个人的心声，就能在一瞬间传达出害怕、愤怒、怨怼、嫉妒、恨意、杀意等极为复杂的感情，但这些感情却又并不清晰。
至于她的心声更是乱七八糟，少不了对慕离焰以及王府内其他女眷的谩骂和恨意，还有一些对自己的父母家人的抱怨、抱怨他们为何将自己送进峥南郡王府，甚至也有对厉惊辰的些许爱慕和更多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