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三月正午阳光灿灿,照在妘千里乌黑的长发上,照在她高高举起的手上,那只手裹起了布条,朝一兜扭动的麻袋猛砸下去。

麻袋里传来高声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杀人啦!”

奈何正是玄天门弟子上课时间,后山地广人稀,人烟稀少,妘千里盯了这人许久,终于选在此处下手。

可谓是叫破喉咙也没人管。

麻袋不停地扑腾尖叫。妘千里连打带踢几下,朝一旁拼命使眼色。

一角站着个少女,她穿着一袭粉白衣衫,仙气飘飘,煞是好看。

只是那少女一双眼俱是惶恐,注意到妘千里的表情,拼命地摇头后退。

妘千里停下殴打的手,几步走到魏轻岳面前,一把攥住她的手。

麻袋里的人趁这间隙,往旁边滚了滚,恰好滚到两人面前。

妘千里估算着麻袋里人的姿势,按住魏轻岳的手,狠狠往下砸去。

魏轻岳闭紧眼睛,一手下去。

“啊!”惨叫声冲破云霄。

一时鸟雀乱飞,掠过林间。

魏轻岳开始束手束脚,几拳下去,开启癫狂模式,连踢带踹,麻袋里的叫声从孔武有力,渐渐变得有气无力。

妘千里拖着魏轻岳离开,魏轻岳离开前又奋力踹了一角。

两人绕小道回前山,走着走着,妘千里直觉不对,抬眼一看——

一段素白的衣角自树上垂下,她的视线往上滑,看见金线绣成一只飞翔的云鹤,脖颈高高扬起,腾云驾雾。云鹤头上,横着一把带鞘长剑。

再往上,女人长发散落,姿态慵懒地倚在树上,笑眯眯地看着她们。

妘千里目瞪口呆,一时心坠入深渊,砰砰地跳起来。

至于魏轻岳,两股战战,眼眶发红,带着哭腔小声求饶:“师父……”

女人伸手到怀中。

妘千里深提一口气,做好了下一秒棍棒齐来的准备。

女人从怀中抽出的不是鞭子,而是一条浅蓝帕子。

她哑声道:“轻岳的手帕掉了,拿好。”

妘千里定睛一看,果然是魏轻岳随身携带的手帕,手帕一角还被她绣上了一朵并蒂莲,一定是她刚才吓得恍惚时掉落的。

妘千里飞身上树,从师父手中接过手帕,斜觑师父确实没有当场肃清门户的想法,心虚道:“我们先去上课了。”

女人笑眯眯地盯着她们,妘千里心头愈发虚,拉着吓出鼻涕泡的魏轻岳逃离现场。

玄天门前山,老师一走,数十名弟子从井然有序,到懒懒散散,再到吵吵嚷嚷,一派欢乐祥和。

妘千里和魏轻岳混入其中。

魏轻岳刚一站定,手上立刻被塞了块抹布,“一有活干你就逃,赶紧去擦石狮子。”

“怎么了这是?”

魏轻岳左右一扫,赫然发现,众人扫地的扫地,擦砖的擦砖,给树打药的打药,系带子的系带子。

“迎接门派大比呗。”师兄嘀咕。

魏轻岳:“年年都要门派大比,今年怎么了,十年没擦过的石狮子都要洗个澡。”

“今年不一样,长老说了,有位贵人来看。可是檀州节度使面前的大红人!”

听墙角的妘千里默默低下头,难怪要干活,原来是领导要过来。

她真不知道自己穿越来这里的意义,前世好不容易读完二十多年书,终于毕业了,唰地一下,魂穿到武侠门派的小孩子身上,又要重新上一遍学。

前世读了一辈子书,这世练了小半生武,真正贯彻了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的精神。

只是她没想到,连领导要来搞卫生都照搬!

“哇!”她好闺蜜听到檀州节度使的消息,瞬间星星眼,“是温节度使吗?”

“就是他!”小姑娘们叽叽喳喳,“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温辙温节度使!”

妘千里腹诽:这是想造反吗?

魏轻岳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对,继续星星眼。

她那块抹布丢在石狮子爪子上,半个身子靠在石狮子头顶,脑袋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自言自语:“温节度三次讨伐柔然,击败柔然领袖,又有《浩然赋》三篇名震文坛。能当得起温节度使眼前的红人……是谁啊?”

她身畔传来一道凉凉的声音,“魏轻岳,你干嘛这幅样子,温辙哪儿有你说得那么厉害。”

魏轻岳一转头,看见一道高挑的身影,少女的姿态和她声音一般高傲,眉眼里俱是不屑。

正是门阀世家,平州奚家的独女,奚昭。

其父作为平州节度使,掌一方军权,说一不二。奚昭多少继承了其父的性子,眼高于顶,恃才傲物,与百丈峰的弟子不太合得来。

魏轻岳有点怕她,但她心里终究不服,小声反驳:“你父亲是平州节度使,平州檀州一向不和,你当然对檀州节度使有意见啦。”

“你说什么?!”奚昭柳眉倒竖,瞪着她。

魏轻岳朝妘千里处移了移,“我没说什么。”

此时又一名迟到早退的学生跑进来,带来一个新消息,驱散了奚昭的怒火,“日月峰的司黑在后山被人打了!”

这个消息风一般地传遍百丈峰上下,人人兴高采烈如过大年,“是哪位豪杰仗义出手?我要把我珍藏的果蔬送给这位豪杰!”

“这谁知道?他说自己没看到人。”

“豁,还没看到人?他不会要栽赃陷害谁吧?”

“栽赃陷害谁啊,司黑的仇人多得数不过来。”

“听说被打得惨的哟,大夫看了直摇头,说谁下手那么狠。”

“我决定今晚加个肉,庆贺这件事!”

妘千里充耳不闻,魏轻岳心虚起来,开始一心一意擦石狮子。

有相熟的女生凑过来,“哎,轻岳,你是不是喜欢司黑?”

魏轻岳一甩帕子,心头火蹭一下窜起来,心虚飞到九霄云外,“我喜欢他?!我喜欢后山的野猪都不会喜欢他!”

女孩有点讪讪:“对不起啊,他说你送给他一个香囊,做为定情信物,还给我们看了。我觉得你不会看上他,毕竟他长得……但是我看到的香囊确实是你做的,我还记得你绣得并蒂莲。”

魏轻岳此时好恨,恨自己为什么不多踩几脚麻袋。

她怒道:“那是他硬抢的,他非说我对他有意思,因为他叫司黑,我的荷包是黑色。还说他喜欢并蒂莲,我就绣并蒂莲,我怎么知道他喜欢什么花啊?天下喜欢同一种花的多了是了,难道我人人都要喜欢?什么人啊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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