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阿颜招了招手，无力的喊道：“老王，你还没说完呢。”
烂牙机修工懒散地说道：“听他放屁，就他？干了几十年还是个中级机修工。”
阿颜缩了缩脑袋。
这时，另一位老机修工开口道：“那林景，其实也没你们传的那么神乎，也就是恰逢其会。”
说完，他一口闷光手中酒瓶剩余的浑浊液体，不屑一笑。
“镐京近百个机修厂，比他手艺好的，不是没有，只是不乐意去凑那个热闹。”
阿颜想开口反驳，但看到两位老机修工衣服下撑起的鼓胀肌肉，便讷讷道：“是，是吗。”
“嗬，虽然没见过五代灵核具体张什么样，但焊触点这种基本功，我闭着眼都能做到，没什么了不起的。”
“是吗？”
咣当一声。
一个金属餐盘带着重响，砸落在隔壁餐桌上。
接着一个人影坐下，用他短粗有力的手指掰下一块合成膏，丢进嘴里嚼的嘎吱嘎吱响。
“酒鬼郑，真要能行，当时赵志刚那小子在台上叫嚣的时候，你怎么屁都不敢放一个？”
“老何？”
待看清来人脸，酒鬼郑一下激灵过来，红着脸硬解释道：
“我，我马上退休了，不想得罪那群机修师。”
老何瞪了他一眼，骂道：“好，那这样，不考虑触点阵列，给你十分钟，单焊一百个触点，你要行，老子管你一年的酒钱，要是不行，就给老子滚蛋。”
酒鬼郑啪的一声站起来，看了眼老何，又看了眼一旁傻眼的阿颜，粗重的喘了几口气，一甩膀子，拎着酒瓶转身离去。
烂牙机修工见状，讪讪一笑，也跟着走了。
餐桌上。
阿颜看着老何，试探性的问了句：
“您，您就是林景的老师？”
“唔！”老何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闷声应了一下，显然还在生那两人的气。
这时，阿颜感觉椅子一沉，侧眼望去，只见一个相貌平平的青年端着餐盘坐下，与老何面对面，道：
“老师，嘴长在别人身上，想说什么都可以，您干吗发这么大脾气？”
这人，叫老何老师？
也就是说，他可能就是。
阿颜神色逐渐激动。
老何嚷道：“这群老狗，一个个又蠢又怂，仗着资历老整天胡说八道。”
“老师，你开心就好。”
林景无奈摇头，低头对付起口感极差的合成膏。
“那个，林，林……。”阿颜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尊称林景，嘴里吐不出个囫囵话来：“林师。”
“嗯？”
“林师傅。”阿颜一咬牙，快速道：“我，我叫阿颜，是这个月才入职的机修工，入职考试第一，月绩效第一，我想给你做学徒。”
说完，他脸涨得通红，冲着林景深深地鞠了一躬。
秋林厂有鼓励师带徒的政策。
徒弟评上中级职称，老师绩效增长0.5。
高级职称，则是1。
如无意外，机修工晋升到高级，就算到头了。
高级机修工想要提高收入，就得带徒弟。
如果真如阿颜所言，他入职考试第一，月绩效第一，资质不会差。
晋升中级，也就三两年的功夫，0.5的系数，能让林景收入涨一截。
“不！”
简短有力。
阿颜怔了怔，“为什么？”
这点功夫，林景已经用餐完毕，他擦了擦嘴角，说：“没时间。”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答应。
0.5的系数，足以令他心动。
但现在不行，他还有正重要的事情做。
“老师，我先回车间了。”
……
林景说没时间，不是搪塞之词。
他现在确实没时间。
高级机修工就是自己的职业生涯的顶点。
机修工虽然和机修师只差一个字。
但实际上却是天壤之别。
没有意外的话，机修工一辈子都无法成为机修师。
机修师可以上战场。
灵源回路稀少的机修工，不仅要背着沉重的储能机匣，在战情紧迫的战场中奔走。
还因为缺乏自保能力，需要机甲师分出多余的精力来保护。
人类培养出足够的机修师后，机修工逐渐退居幕后，主要负责后勤，以及民用机械的维修工作。
身份一落千丈。
当然，还有收入。
机修师的收入是机修工的三倍。
回到机修车间，将房门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