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的意思很明确芝麻和西瓜不是绝对的，如果西瓜高高在上让人高攀不得，为什么说他捡芝麻就是错的呢？
莫先生嘴上虽然否认了林泽的观点，但他知道无论如何他给出答案的一刻他就输了，他问林泽行，林泽问他心，到底是行重要还是心重要，对读书人来说心反而更重要一些，道理自然不是生来高高在上，但莫先生也清楚现在的道理却恰恰相反，在读书人心中道理何止高高在上啊。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那又是什么时候变得高高在上了呢，有辱斯文，什么又才是真正的斯文，手里握着道理的人不想着怎么让道理落到实处，只想着追求更大的道理粉饰自己便就是保住斯文了吗？世人总需要有人去和天下百姓讲道理的，免不了和一些泥腿子打交道，他也算有辱斯文？”
林泽轻笑一声看着面前的茶，轻轻的吹了吹，茶还是带着猪油的茶汤，只是上面的浮油被吹开了露出了下面的茶水。
莫先生脸色变了，林泽绝对是他见过的人中胆子最大的，试问哪个读书人敢随随便便把圣人挂在嘴边，现在林泽把圣人都搬出来了，哪怕他莫先生名扬天下也不敢说圣人的不是，既然圣人没错，就应该是他们这些后人错了。
“到底是读书人把自己看的太重，还是世人将读书人看的太重，如果是后者还好一些，如果是前者，先生又当如何？”
林泽轻轻泯了一口果断的将茶水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继续发问到，只是脸上就差写着难喝二字了。
要知道莫先生的茶艺绝对算的上当世好手，敢如此对莫先生茶的人林泽也是独一份的。
不过莫先生早就被林泽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给镇住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林泽的一个个问题上，对林泽的表现反倒不那么重要了。
“公子又当如何？”
少女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完全不能接受自己尊敬的先生在和林泽这个讨厌的家伙交锋中落了下成。
“啊？在下素来胸无大志，自然没有先生和姑娘兼济天下的胸怀，只能是做些有辱斯文的实事，只要一个人受益世上就少一个不明道理的人，一步一步来但求问心无愧即可。”
林泽双手一摊表示这件事别来问他，毕竟他可没有兼济天下的想法，他最大的梦想就是躲在林家寨子里每天睡觉晒太阳吃饭。
“你……你……你这个人，怎能如此妄自菲薄，你可是江南第一才子，整个江南仕子的佼佼者，怎能说出如此没有出息的话，大燕就是因为你这样的人而在文坛之上处处落入下风的……”
少女被林泽的样子给气的不轻，只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林泽如此没有出息的想法对景国绝对是一个好消息，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位姑娘你挨过饿吗？”
林泽一脸无奈的看着少女，他其实很不想和女孩讲道理的，但莫先生却好像陷入了沉思压根不搭理他的样子。
少女摇了摇头……
“那就不奇怪了，在下挨过饿，那时候寨子里的中饭只是两个巴掌大的窝头，和一些野菜熬的一碗汤，一个人都吃不饱，却是两个人的饭。我平生第一次写诗，却是为了卖诗，两首诗卖了二百两银子，是有够有辱斯文的。但二百两银子足够几百口子的寨子半年无忧，你觉得是斯文重要还是银子重要……”
林泽一想到当时的情景，心中也是有些低落，没想到来这里时间不长却也是过了不少苦日子。
少女看着一脸平静没有半点羞愧之色的青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知人苦莫劝人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