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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3章 连通内外(1 / 1)

将各部财权收而归一,这种大动作显然不是轻易就能谈下来的,除了京师的国家重臣和一众京官都得表达意见之外,南京官员和地方官员显然也都需要发出声音。当所有的意见都汇总到了乾清宫,最后才会由皇帝做出宸断。这显然需要一段时间来发酵,因此一些反对的人也就有了时间来找理由或者想办法。这一日,位于澄清坊西北部、成寿寺东南侧的一处气派大宅里,便有三个正在想办法的人。这处宅邸是新近换了主人,老以前的原主人本姓徐,徐阶的徐。后来这宅子改姓了刘,刘守有的刘。再后来便被抄没了,属于宫中罚没的,按理说便姓朱了。只不过,一段时间过后,这处宅子不知道为何又改了姓,据说是因为宫里觉得宅子没用,拿来卖掉抵款进了内帑,于是宅子便姓了张。不是张居正的张,也不是张鲸的张,是张诚的张。自张鲸去后,张诚已经是宫里大珰中的三号人物——这句话其实有点问题,实际上早先宫里正式论排序的时候张诚也在张鲸之前,只不过张鲸跋扈,平时气焰看起来更高,是以外头很多不知内幕者都以为张鲸更在张诚之上。张诚亲眼目睹了张鲸的败亡,虽然那次还有几点小疑问他一直没有完全查明,但大致问题出在哪,他还是有所推论的。说到底,张鲸小瞧了高务实,不仅小瞧了高务实在皇爷心目中的重要程度,也小瞧了高务实在宫中实力的强大。张诚觉得,高务实在宫中的这份强大,关键在于三个人:一是黄孟宇,二是陈矩,三是永宁长公主。这三个人都是对皇爷拥有极大影响力的人,前两个是皇爷的亲信,后一个更是皇爷的胞妹。如果这三个人始终在皇爷身边,他张诚想要更进一步,那是千难万难。或许永宁长公主无所谓他张诚进步还是退步,但作为司礼监的大珰之一,他张诚是有别于黄孟宇和陈矩的第三大势力,黄、陈二人必不可能容许他继续做大,因为那样的话,就意味着他们二人必有一个失势。所以,进步的难点在于搞掉黄孟宇和陈矩,然而更难的点则在于黄孟宇和陈矩都是高务实的盟友,他们抱团在一起的情况下,张诚实在找不到办法。况且……一旦得罪了高务实,那就和得罪永宁长公主也没有区别了。单打独斗已无取胜的可能,张诚于是开始物色盟友。他一开始想到的就是申时行和余有丁,后来申时行优柔寡断,说好的要在高务实出征之后使绊子,结果却没了下文;余有丁虽然胆子更大一些,可惜死得偏偏太早。总之,那一次的“联合”不说死在了纸面上,最起码没有真正落实下去,按照申时行的说法是“静候时机”,按照张诚的看法则是已经没戏。于是在那之后,张诚重新把目光收回了宫中,物色新的盟友对象——或者说靠山也行。宫里真正有地位的其实就那么几位,两宫太后地位虽然尊崇,但现在已经基本离开了朝堂视野,影响力出不了紫禁城,不靠也罢。皇后娘娘地位其实不差,可惜这位娘娘太过一板一眼,张诚觉得靠上她也没什么用,真要是自己出了什么事,她搞不好还是第一个站出来责罚的,那还不如不靠过去。如果张诚有当年张居正烧冷灶的风范,此刻他或许会选择王恭妃,毕竟现在外廷高务实的敌对势力莫过于心学派,而心学派是力推王恭妃之子朱常洛为太子的。可惜张诚不爱烧冷灶,他觉得王恭妃在皇爷面前实在说不上话,靠上她和自己把自己贬入冷宫没什么区别,完全是明珠暗投。若论宠爱,皇爷最宠爱的女子必然是郑皇贵妃了,因此张诚决定投靠在郑皇贵妃门下。这个决定看起来相当正确,因为郑皇贵妃上次因为高务实被皇帝训斥了之后,一方面决定不要去和高务实比重要性,另一方面也暗暗反思,最后认为自己还是不能单靠个人圣眷维持低位。即便始终不能弱了这份圣眷,但也要想方设法继续扩大在皇帝心目中的好感,而这就需要有人帮把手了。张诚作为司礼监的大珰之一,又不是黄孟宇、陈矩那种众所周知的“高党”,自然也是郑皇贵妃拉拢的绝佳对象。这下子自然一拍即合,张诚赫然有了后台,郑皇贵妃赫然有了帮手。事情到了这一步,本来就该告一段落了,然而张诚此时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还可以有其他更重要的作用,比如……为郑皇贵妃和心学派之间牵线搭桥。这个想法乍一听十分扯淡:心学派要推的太子是王恭妃之子朱常洛,郑皇贵妃要推的太子自然是自己的儿子朱常洵,双方的观点南辕北辙,你牵什么线,搭什么桥?但张诚不这么看,他认为这双方之间是有共同点的,共同点就在于他们的观点都和高务实不同。高务实主张的是等,等皇后有了嫡子,这些争论就都没有必要继续存在了。换句话说,高务实既不支持朱常洛,也不支持朱常洵。他既是心学派的对手,也是郑皇贵妃的对手。张诚思来想去,劝郑皇贵妃同意立朱常洛为太子是肯定不可能的,这个女人受皇爷宠爱至斯,绝不可能放弃让儿子成为皇帝的机会,所以她这边没有妥协的可能。如果说要妥协,张诚觉得还是心学派方面可以妥协,最起码……朱常洛又不是他们的儿子,你再捧上天去,他将来继位之后也不会称你申时行或者王锡爵一句尚父、亚父。所以张诚认为,如果要对抗高务实,继而将黄孟宇和陈矩搞下去,最关键的势力联合就是心学派与郑皇贵妃之间的联合。至于他张大珰,那当然是最佳的粘合剂。连通内外,舍我其谁!于是张诚今日便派人悄悄送了请帖,邀请申大学士和王大学士来他的外宅一叙。申时行、王锡爵如约而来,不过看起来面色都很沉肃,与张诚见面之时也看不出多少亲热。王锡爵与张诚不熟,只是在过去做日讲官的时候有过数面之缘,连话都没搭过几句,看不住亲热倒也说得过去。申时行的不亲热,张诚却觉得多半是刻意为之。毕竟他们二人虽然前段时间关系转冷,可那是因为在对付高务实的问题上出现了看法偏差,实际上二人根本没有撕破脸,理论上来说依旧还是盟友。至于为什么刻意为之,想必是因为王锡爵。王锡爵这人很看重面子,对于张诚这种内宦一贯不假辞色,申时行可能是未免被王锡爵看不起,这才如此表现。张诚想明白了这点,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但一想到自己的目的,他还是冷静下来,将这份不满埋在心中,面上堆起了笑容。一阵没什么营养的客套之后,张诚悄悄将话带进了主题,他朝申时行问道:“听说高司徒最近动作很大呀,元辅调理阴阳、揆总天下,难不成对高司徒的举动也都是赞同的?”申时行没有什么表情,语气也干巴巴的:“高日新乃是户部尚书,他要说户部的事情,天底下没人能拦住他。”张诚并不生气,反而又笑着问王锡爵:“王阁老在内阁分管工部,莫非也同意高司徒收了工部之权?”王锡爵淡淡地道:“凡朝政事,若我果欲反对,倒也不拘工部一衙。”张诚笑道:“这么说,王阁老是真不反对?”王锡爵稍稍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轻哼一声,道:“高日新欲将天下财权收于一手,此事我自是反对的。”张诚便问:“王阁老为何反对?”王锡爵皱眉道:“这有何值得一问?财权散之各部,即便该部有失,所坏不过一面。如兵部亏空而战乱又起,则尚可仰给于户部;户部亦亏空,则还可仰给于内帑。倘若各部毫无财权,一旦户部亏空,岂非朝政皆坏?届时天下事皆仰给于内帑,吾不知皇上内帑可有这般丰沛?”张诚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待王锡爵说完,他更是大声夸道:“诚哉斯言!王阁老这番话当真是老成谋国,咱家听得真是茅塞顿开。”然后他却猛一皱眉:“可是话虽如此……以高司徒之圣眷,实学派之威势,若朝廷诸公不能齐心驳斥,恐怕皇爷那里……很难拒绝这位同窗重臣的建议呀。”这是一句完全正确的屁话,所以王锡爵虽然轻哼一声,却并没有说出什么来。还是申时行能屈能伸,端起架子便是首辅,放下架子能做捧哏,当下便问道:“张公似有高论,不妨说来听听?”张诚笑了笑:“我哪有什么高论?不过我想实学声势虽大,却也打不过心学,二位阁老此时所以一筹莫展,关键还是在于宫中并无得力奥援,难以直接影响皇爷心意。”好家伙,这也是句完全正确的屁话,所以申时行尚未开口,王锡爵已经忍不住揶揄之色,朝张诚笑道:“张公泽雨轩 zeyuxuan.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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